姜离正看到这里,五福就入门回禀了。
这一瞬间,姜离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宿命之感。
她十天半个月难得看一份正经奏疏,偏就今日,就在拿着于谦奏疏的这一刻,听到了喜宁的名字。
论起正统朝奸宦的破坏力,朱祁镇御驾亲征前,自然是王振妥妥榜一。
但王振在土木之变中就死在乱军之中。
之后,对大明造成巨大损失的,就是彼时跟在朱祁镇身边一起被俘虏的喜宁。
喜宁一被俘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知道的大明
情报,都出卖给了瓦剌。
之后又颠颠儿替朱祁镇跑腿,向明朝索要大笔的金珠彩币。
待将大笔财富送给瓦剌后,喜宁又展示了,为什么向来叛徒内奸比敌人还要可恨——
也先抓到奇货可居的朱祁镇,拎上他就继续进攻大明。
而喜宁,自告奋勇要做瓦剌南侵的向导。
也先选择了自紫荆关突破的道路。
喜宁从前做过北使,对关内城隘的布局很熟悉,他热切给也先引路,引着瓦剌军从小道进入。
有这样给力的带路党,瓦剌大军腹背夹击紫荆关。
紫荆关将士皆战死殉国,瓦剌军队就这样一路抢杀百姓,挟持着大明的(前任)皇帝,大军拥至京师。
可以说,也先能兵临北京城下,喜宁绝对是‘功不可没’。
德胜门外,于谦与也先正面对上——
于少保在这一日下达了军令,北京九座城门关闭,所有将士都是无可后退,背水一战誓死守卫大明的国都。
而他自己更亲披挂甲胃,立于三军之前。
最终,也先带着‘巨额筹码’,自以为能胜的一战,终究是大败:瓦剌伤亡惨重不说,连他两个弟弟都在战乱中被炮火打死。
也先只得拎上朱祁镇撤退。
*
而如今,在另外一个时空,这三个名字再次汇聚在一起。
姜离合上了于谦的奏疏。
也先,再败给于少保一次吧。
而这一次,并不是你兵临城下,他背水一战了。!做他的引路党——之前边境已经报过,查出并绞杀了安孟哥,田达子两个要紧的通敌间谍及相关接头人。*
这次边境战火还未熄,也先就派使团入京行和谈之事,于谦怎么会不防备,自然也在鸿胪寺留有很多侦察眼线。
果然,瓦剌忍不住将从前埋下的线都拎出来用——也不只喜宁一个,只是喜宁是离皇帝最近的一个。
于谦道:“可见瓦剌伪做求和之心,实怀奸诈之意。还请殿下立遣其使。”再带话给也先,要真有和谈之意,就如英国公所说“让他先把四卫交出来给咱们看看诚意”。
所有人都看向朱
祁钰。
这事儿要快:喜宁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虽说从前只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尚宝监太监,但若是他说动了皇帝竟此时应允了停战恢复马市贸易,岂不是这数月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然而在众臣的注目礼下,就见郕王脸色更差了。
朱祁钰抿抿唇,先把方才已经取出的御笔亲书交给内阁,向众人宣告了一下皇帝的仙号。
在场诸臣拜读过皇帝的号:倒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是当今皇帝嘛。
尤其是张益近来看多了生子文学,思维迅散到:不知道皇帝修的是哪门道,反正历代不少皇帝修仙修道也不只是为了长生不老,主要是道家还有很多房中术,陛下是不是因为不行所以……
其余脑子里没有怎么多颜色的朝臣想的则是:皇帝若是要专注修仙,岂不是无暇料理‘凡尘俗务’,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而郕王接下来的话,深深打击到了他们——
朱祁钰垂下眼眸,长痛不如短痛迅说完:我刚刚交还了代总国政的监国权,现在,要回家带孩子去了。
对了,皇兄说他会抽空亲见瓦剌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