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来到生产队办公室。
办公室用的是另一个富农的房子,因为这富农当地主时相对有良心,所以斗地主那会儿房子被保留了下来。
但富农肯定不能继续住在这房子里,于是便成了生产队办公的地方。
这会儿大伙儿都在地里干活,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办公室里埋头写文件。
阮瑶敲了敲门“您好,我是新来的知青,请问我能进来吗”
周秀红抬起头,认出了阮瑶“是阮知青啊,你是过来找胡队长的吧,胡队长现在在田里干活。”
“好的,我知道了。”阮瑶说完人却没走,而是一脸崇拜道,“您应该是生产队的妇联主任吧”
周秀红怔了下,随即嘴角扬起来“我是妇联的干事,刚进妇联不到两年,我们生产队妇联主任这个位置暂时空缺。”
阮瑶一脸惊讶的样子“您居然不是妇联主任我刚才进来看您坐在这里,无论气质还是精神样貌,您都非常像当主任的人,要是在路上看到您,我绝对会以为您是政府的重要领导人物。”
拍马屁这东西不用花钱,拼的就是谁的脸皮厚。
周秀红从来没听过其他人这么夸她,顿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起来了“你这小姑娘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真会哄人开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阮瑶自来熟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我叫阮瑶,瑶族的瑶,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周秀红“我叫周秀红,你叫我周婶子吧,你是不是不知道胡队长在哪里,要不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阮瑶连忙摆手“哪能麻烦婶子,我一会儿自己过去就行”
话还没讲完,就见一个女人哭着跑进来“秀红婶子,你是妇联的同事,你们妇联整天说着要保护我们女人,你得给我做主啊。”
跑进来的女人披头散,身上的衣服被扯坏了好几处,下一刻她抬起头来,阮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那哪里还叫脸
只见女人脸青鼻肿,两只眼睛淤肿紫,其中左眼睁不开,一说话还能看到有两颗牙齿被打掉。
周秀红也是很同情她,但是
“友贵家的,不是我们妇联不帮你,只是你家友贵太混不吝了,我上次去说他,还被他推了两下。”
马春花再次哭了起来“那我怎么办他天天这么打我,他会打死我的。”
周秀红叹了口气道“这样吧,等会儿中午休息了,我让胡队长和我一起过去一趟,这友贵也是太不像话了。”
马春花擦着眼泪点头。
阮瑶突然开口“现在打媳妇是犯法的事情,这位大姐有没有想过要去公社举报你丈夫,或者离婚呢”
这话一出,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周秀红和马春花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马春花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周秀红对阮瑶印象不错,不想她成为社员的眼中钉,便道“阮知青还是太年轻,离婚这种事情哪是说离就能离的”
马春花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要是离婚了,我娘家肯定不会让我回去,到时候我住哪里睡哪里,还有我几个孩子怎么办”
“要是那臭男人重新娶了婆娘,有后妈就有后爹,到时候我几个孩子可就苦了。”
关键是离婚太丢人了,以后让她还怎么活
阮瑶一脸受教的样子“周婶子说得有道理,是我太年轻了。”
其实在说那些话之前,她就想到她们会这样说。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也是这个年代的局限性,因为眼界、传统以及教育各方面的影响,这个年代的女人无论多苦多难都不会想离婚。
但。
那是她来之前的情况,现在她来了。
是时候改变了。
从办公室出来,阮瑶去地里找胡队长。
还没到秋收的时候,田地的活儿不算很忙,这会儿赵香兰正插着腰跟人吹牛。
“你们说的那个长得最漂亮的知青,就是我的亲侄女。”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保田家的,你这吹牛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你咋不说公社书记是你亲戚呢”
“就是,阮知青长得漂亮不说,对我们农民还特别热情,这样优秀的人才一看就跟你家没关系。”
赵香兰气得仰倒“她就是我的亲侄女,我家保田跟她爸是堂兄弟,不信你去问她本人”
有人眼尖看到阮瑶过来“看,那不是阮知青吗要不把她叫过来问一问。”
赵香兰一脸得意“问就问,等会儿看你们谁还敢笑我。”
“阮知青、阮知青,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