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魔物已经解决了,先将此事回去告诉师父吧。”朱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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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剑宗这边,李长风独自一人稳坐案桌边,正在研墨作抄写,几缕掺白的鬓角丝发轻轻飘舞,炉烟袅袅,有暗香浮动。
半晌,搁置羊毫笔,李长风拿过镇纸压住面前的白纸黑字,转而拿起一份手札翻看,里面字迹刚猛遒劲,摄人心魄。
手札为谢丹枫所留。
末尾其中一部分赫然写道:
所谋之事,交与一川肩挑,顺势而为,不必有愧。家国大事,不过鞠躬尽瘁死后已,天下骂名我等担之。
前尘因缘,静待时日,苏一川何日登真武,便何日问剑天下,玄禅寺陈道生,真武山李无争,后起之秀直逼古人,证合大道,江湖风流。然在曹元罡身前,如何惊才绝艳?天下武夫还须俯首十年。
苏一川悟性极高,根骨中上,谢某九年里费心尽力,已为其弥补缺漏,今后武道一途应是势如破竹。而萧温此人,根骨极佳,悟性不及一川,乃人力所不能改。杂而不精不如专修一家,必登顶峰。
言尽于此,文记末路,谢某再闲叙一些无伤大雅不足外道的小话。
常人百年,寿终正寝,看不尽的江湖波澜,江山如画。于俗世而言,丹枫绝非善人,布局无数,枉死无辜。既然丹枫青史不得留名,也无功德碑去留与后人评说,那就是非在己,毁誉由人。
();() 只是遗憾还未与一川有过端静对饮,不曾好好地闲话家常,下次相见,连我也不知几何。哭也笑也,豪纵放歌,聚也离也,醉酒提剑,这江湖飘摇,说起来也不过是,先生垂暮,少年问道。
就此作罢,清泉鸣涧,月满西江,浮生若梦,还须及时为欢。
谢某所叙皆是肺腑之言,行至此路,当有觉悟。
长风,道阻且长啊。
李长风合上手札,久久站立,似是回味,最终面朝东方郑重一揖。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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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温柠蔓的呼喊声。
“师父师父!!”
李长风走出屋子,发现苏一川五人都到齐了,全站在屋外。
“你们都互相见过了?正好,省得我再废口舌。”
温柠蔓捡起地上小石子儿就朝李长风扔了过去,不爽道:“何止见过了,都一起打过架了。”
“哦?”李长风眉头一挑,本想饶有兴趣地问一问,目光却看到了站在最后面脸色平静的徐昊。
表情一沉,李长风一步跨出,眨眼来到徐昊身边,抓起他的手腕询问道:“怎么受伤了?还伤得如此重?”
苏一川解释道:“徐师兄是被三尸魔所伤,不知为何,那魔物一直缠着他,似乎是受人操纵。不过已被我们解决了。”
“三尸魔?!”
听到这三个字,就连李长风也不禁变了脸色。
“确定是三尸魔无误?”
苏一川十分肯定点头道:“上中下三丹失守,黑气缠身,且双目无神行走若尸。”
李长风轻闭双目,两指轻掐眉心,又缓缓捋过眉尖,尽量让自己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你们遇见的那具三尸魔,是何修为。”
朱贺开口道:“宗师之下,但差不远了,一等武夫内绝对顶尖。”
李长风又问道:“三尸魔五脏六腑皆枯,以透支一切生机为代价,实力上会有所提升。你们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温柠蔓嘻嘻一笑,眉飞色舞道:“这就多亏了二师兄,他那一招‘叠势’威力可真不俗,咻地一下就解决了那具魔物!”
萧温默默摸了摸后脖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话。
“这样啊……”
李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一川,后者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苏一川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朝李长风挤出一个自认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们平时也没在江湖历练过,修炼不说松懈,但绝论不上刻苦,这一次就当是给你们敲个警钟。特别是丫头,如今还是个四等武夫。”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温柠蔓就狠狠瞪了一眼苏一川。
苏一川打了个寒颤,捂着红肿的右耳往后缩了缩。
上山的路上,温柠蔓是一路拧着苏一川耳朵回宗的,怒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与她切磋不用全力。
对此苏一川的回答是绝没有瞧不上师姐的意思,单纯只是想拜入宗门给师姐留个好印象。
“哼。”温柠蔓冷哼一声,心里倒也没那么气了,反正境界再高,也是小师弟,也得听师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