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一侧,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背负一剑,腰悬一剑,从容走来。
男子头发黑中掺白,脸庞有些无伤大雅的皱纹,即便上了点年纪依旧风雅难掩。
嘈杂长街声音减弱了许多。
男子都没有抬头看路,只是低头翻阅着手里一本书籍。
苏一川的位子临窗户近些,自是能率先看见,身旁还传来一些低语。
“那人是不是啊?”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陈华兴……”
当下形式分明,这条街人虽多,但大道中央可没有一个人敢走。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此处,敢冒头的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多半是了。
苏一川看向柴茂林,有询问之意,后者看到后点头示意。
头发全白的瘦弱老头拎起佩剑,缓缓起身离开座位向外走去。
不过是人山人海中离开了一位不起眼的老头,在这座茶楼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无人注意。
骆觉明用肘顶了顶苏一川,询问道:“这位老先生是……仆从?长辈?苏川兄弟该不会是哪个郡的富家子弟吧?他这是要上哪儿去,好戏可是正要开演呐。”
苏一川想了想,笑道:“不太熟,刚认识不久,与你一样,拼桌的。”
“拼桌的?”
骆觉明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颗甜枣吃干抹净,还不忘将袋子收回去有待利用。
“苏川兄弟,不是我说,江湖人心世道险恶,可不是人人都像骆某这般心思单纯好相处,交友识人还是小心为上。”
骆觉明恬不知耻地给自己脸上贴金,大义凛然地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骆觉明与苏一川是那极为熟识的好友。
“骆兄所言极是。”
苏一川忍笑频频点头。
大道上,陈华兴低头不紧不慢地走着,手指时不时放入嘴中蘸点唾沫方便翻页。
嘴角翘起,陈华兴不知是感叹还是打趣,自言自语道:“人真多啊……”
接着没走几步,陈华兴停了下来,抬头正视前方。
视线越过脚尖、越过路面摊子、越过青瓦……直到停留在与他遥遥相对站立的那人身上。
();() 一名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身姿面貌亦是平平无奇。
然而陈华兴看见此人后,却是将手缓缓搭在了腰间长剑上,面色严肃。
“凌气宗的廖燕文?”
廖燕文将手中挂着一条艳红剑穗的长剑耍了两个剑花杵在地上,单手拄着,看似放松不经意,实则蓄势待发。
“莫惜剑陈华兴,久闻大名。早就想和你交手了,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领教一二。”
陈华兴轻笑两声,将手中那本《丙卯初日剑解》折了个角收入怀中,与妇女对视。
廖燕文视线一直跟随着陈华兴手中那本《丙卯初日剑解》,看清了那几个字后,她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居然不是浩然剑意帖?怎么,好东西都拿到手了还舍不得看两眼?这《丙卯初日剑解》我也翻看过,无甚可取之处,有什么好看的。”
陈华兴单手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淡然道:“剑意帖自然要看,却不是现在。一本剑解没看完,又何必急着去看另一本,贪多嚼不烂迷失其中,岂不也是翻书观剑一事上的道听途说?”
是莫惜剑。
中年妇女见剑出鞘,面色凝重。
廖燕文突然又感觉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