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兴弯曲手指,轻轻弹在剑身之上。
与先前弹指莫惜剑的动作如出一辙,一样的蜻蜓点水,一样的轻柔小心。
只是先前多一分敬重,当下多一分柔情。
陈华兴俯身倾耳作聆听状。
“好久没有听你说话了……”
这把四不像的长剑,一直陪着他陈华兴走了很久很远,一直走了很多年,还会走更多年。
书海茫茫,剑道高危,山穷鸟道无路走时,这把剑在;跌跌撞撞,终至阳关,路曲羊肠豁然明时,这把剑仍旧在。
这把造型足以贻笑大方的四不像,是他陈华兴自己亲手铸成的第一把剑,也是他第一次亲手握住的剑。
从浮香剑炉的观剑剑童,到浮香剑炉的当代剑主。
他陈华兴,这么多年于浮香剑炉,终于得以闻见因自己而浮动的暗香。
浮香剑炉内的一座藏书剑阁,误了陈华兴十多年,却也成就了陈华兴现在的剑道。
朱素琼拿起龙水剑,点兵列阵剑匣开,是剑心通明。
陈华兴放下同样是意义非凡的莫惜剑,拿起非刀非剑的四不像,便是从当代浮香剑炉的剑主做回了自己,是剑道大成。
苏一川浑身发麻心神震撼,盯着陈华兴轻轻抬剑的动作怔怔出神。
谢老言及天时地利人和到了,心境的一个陡然转变,便是交战厮杀的一个胜负手,这就是他和朱素琼所谓的“武夫三宝”之武夫心境。
故而那机缘巧合的一招一剑,比之高一个境界两个境界,也未必真的能接下来。
虽说只有那一剑,但却是足够了。
谢老所说,莫不就是眼前此景?
旁人不能理解,为何陈华兴收起了那把极富盛名的莫惜剑不用,转而抽出这么一把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们只能模糊感受到,神情冷静的陈华兴似乎还有着压箱底的招数没有展示。
陈华兴持剑徐徐腾空,慢慢朝廖燕文所站立的方向飞去。
高空中严阵以待的中年妇女脸色剧变,五柄名剑连成一线,一同冲刺向陈华兴,想要阻挡后者的脚步。
春蚕、兰台、雌雄……五剑依次被远远震退,之后任其冲撞刺砍,任其爆发出凌厉剑气,也挣脱不了好似无形存在的枷锁。
();() 五把长剑,各自在极小的空间迸发气机,却始终破不开桎梏。
甚至在陈华兴不紧不慢地路过它们时,五柄名剑一个激灵颤抖,纷纷失去光泽静静飘浮空中。
陈华兴速度越来越快,手中四不像的光泽也越来越亮。
下方骆觉明等人的视线中,一道流光飞逝,倏尔停立。
几个呼吸后,苏一川看的清楚,陈华兴仅仅是站在廖燕文身前,简简单单一剑斩出。
一道耀眼夺目的剑光乍然横挂天际,连带着其后一团巨大无比的云层被从中断开,似要开天。
五柄名剑发出哀鸣远遁,不见踪影。
剑光过后,一道流光坠落,就如之前的陈华兴一样,只是方向截然不同。
面色苍白的陈华兴渐渐落回地面,左手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两下。
“发生什么事了?”
“结束了?是谁胜了?”
骆觉明等人左右观望,想要弄清楚结果到底如何。
“陈华兴方才那一剑,真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