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三郎從二哥家回來,一臉欣喜地對妻子道:「昨兒個夜裡二哥睡的很沉,都沒怎麼咳嗽,今一早竟然退熱了。」
「真的呀,哎呦,這太好了。」春娘驚喜,「二哥這是要好了吧。」
「應該是。」姜三郎微笑,「還是昨日開的藥管用,吃了一頓就有起色了。」
「就是太貴,唉。」姜三郎搖頭嘆氣,「一劑就要一貫多。」
春娘沒接話,心想,感情自己昨兒拿出去一貫錢還不夠,這以後要是一直這麼花下去,自家的日子也沒法過了。
但不拿又不行,唉,真真愁死個人。
櫻寶也很愁。
二伯得的是肺疾,並不好醫治,所以藥不能停,必須吃滿三個療程才行。
三個療程約摸四十五天,若按五天一劑藥算,得十兩銀子。
十兩啊,那可是一萬錢,大伯、爺爺奶奶與自家老爹,他們所有人的錢加起來,也不一定有十兩呢。
所以說,這藥錢從哪裡來?
要不,她再給二伯餵點兒五鼎芝,讓他快點好起來?
那玩意雖不知道能不能治療肺疾,但二伯已經明顯好轉,說明五鼎芝應該有效。
思及此,櫻寶跑去西屋,瞬間進入洞府。
岩壁縫隙里的五鼎芝已經去了五分之一,但洞頂好像又長了不少。
可那地方太高,無論櫻寶怎麼努力就是上不去。
算了,暫時不管它,等岩壁上的用完再想法子吧。
櫻寶小心揪下一顆顆五鼎芝葉片,放在一個乾淨陶碗裡,揪到三十片就停止。
拿起一根擀棍兒用力將它們搗成糊糊,又加了點池水進去攪了攪,半碗透明藥糊糊成功誕生。
中午,姜三郎在二哥家院子裡用藥罐熬藥,見小閨女蹦蹦跳跳跑來,問:「寶兒吃過飯了?」
「嗯。」櫻寶蹲在地上盯著咕嘟嘟冒泡的藥罐,說:「阿娘讓你也回家吃飯。」
冷氏這裡可不會準備三叔子的飯,她甚至都不願給丈夫熬藥,更不願進丈夫待的屋子。
估計是怕傳染,因為李郎中說過,近身伺候的人,需得用布巾遮住口鼻。
當然,姜三郎和姜大郎也不放心她來熬。
畢竟這女人冷心冷肺,萬一她把藥里的參片和阿膠偷藏起來可就不好了,且她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前幾年姜二郎生病,她就曾將藥包里的參片撿出來,與錢物一起,偷藏在床底下,後被姜劉氏無意間發現,氣的當場要休了她。
要不是看在二妮還小,她肚子裡又懷了一個,加上有姜二郎的拼命袒護,那次姜劉氏絕對會將二兒媳送回娘家。
也就在那次,姜家三兄弟才分了家。
這些事,都是櫻寶偷聽爹娘的談話得來。
「等你二伯喝完藥爹就回家。」姜三郎說著,拿塊麻布墊手,揭開藥罐蓋子看了看,見差不多,就撤了炭火,拿只大陶碗來盛藥。
藥汁被倒進陶碗裡,黑乎乎大半碗,伴著濃烈的苦味。
姜三郎見小閨女兩眼直勾勾盯著藥碗,怕她又要搗亂,說:「寶兒你先回去,爹馬上也回了。」
櫻寶眨眨眼,「我等爹一起。」
姜三郎無奈,端起藥碗往西屋去,叮囑道:「那你不許淘氣。」
「寶兒不淘氣,寶兒要看望二伯伯。」
櫻寶蹦蹦跳跳跟在老爹身後,跑進二伯住的西屋。
西屋內,二妮正站在炕邊,滿臉擔憂地跟她爹說話。
小小女童仿佛一下子長大,細聲細氣跟她爹解釋她娘為何沒在家。
「爹,娘帶弟弟去舅舅家了,她說外婆婆不舒服,去看一眼就回來。」
躺在炕上的姜二郎半闔著眼,看不出啥神情,只手掌無力地攥了一下,啞聲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