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见面就哭都是假的,把他挤兑到说不出话的才是亲妹妹。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太想放弃,“乐平,此事一旦宣扬出去,汴京茶余饭后少说得议论半年。”
堂堂公主,怎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乐平公主咬牙切齿,“只要闹不到臣妹跟前那就随他们议论,皇兄要是不介意的话,臣妹还能命人讲此事编成一出戏全大宋传唱。”
笑话,他们家给百姓提供的谈资还少吗?
官家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他的妹妹他了解,说编成戏就真的能编成戏,威胁到这种地步他不想妥协都不行。
毕竟比起让汴京百姓议论,还是编成戏曲全大宋的传唱更丢人。
公堂之上,陈世美醒了又晕晕了又醒,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躺在担架上比死人还像死人。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一把手齐聚开封府,他们来的路上大致打听了下情况,看到陈世美死气沉沉的躺在地上吓了一跳,以为乐平公主一怒之下直接把驸马给杀了。
再仔细一听公主的哭诉,哦豁,这陈驸马死了还好,没死的话还不如直接死了。
骗婚骗到皇家公主头上,胆大包天啊!
陈世美若是清醒还能凭借伶牙俐齿和厚脸皮狡辩一下,可他被乐平公主捅了一剑,又一路颠簸来到开封府,还能喘气儿已经是命硬,实在是没力气当堂辩论。
此案证据确凿,告他的又是乐平公主,即便想狡辩也无济于事。
衙役分站两侧喝堂威,包拯一拍惊堂木,堂中只余肃静,“陈世美,你欺君罔上、不孝天伦、停妻再娶、不认糟糠,证据确凿,你认也不认?”
陈世美虚弱挣扎,“公主……”
乐平公主一脚将人踹到说不出话,然后面无表情的替他说,“包大人,他认。”
公堂上的其他人:……
好的,他认。
包拯顿了一下,示意公孙策将他们整理好的证据交给皇上和各位大人传阅。
证据是均州陈世美各次考试的答卷以及展昭去均州搜集到的口供,即便没有骗婚之事,他高中状元后不念生养之恩导致父母在饥荒中饿死也是不孝之大罪。
乡试学子要有保人才能入场考试,但并非所有学子都能考中,因此考中的举人需要重新结保方能参加会试。
朝廷规定结保至少要五个人,陈世美两次结保涉及十余人,三年时间除他之外尽数身亡,皆是意外的可能微乎其微。
官家拿着那几张轻飘飘的纸,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他当年是瞎了不成,怎么点了这么个狗东西当状元?
乐平公主耐心十足的等待诸位大人传阅证据,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三年里处处温柔小意的驸马爷竟是个如此荒谬之人。
她在沐墀宫中捅陈世美不至于惊动到开封府,开封府的官差到的那么快必定有其他缘由,来的路上她问的清清楚楚,这陈世美为了骗婚之事不暴露手上还沾了好几条人命。
和那几条人命相比,她和秦香莲被辜负反而是小事。
秦香莲顾及一双儿女束手束脚,她是公主她来告。
士大夫能打着礼义廉耻的旗号欺负秦香莲孤儿寡母,敢到她跟前胡搅蛮缠试试?
此事由乐平公主闹出来,便是官家也不好对秦香莲说什么,只是将人传到跟前询问地上躺着的陈世美是不是她的夫君。
秦香莲深吸一口气,“回官家,这陈世美的确是民妇的夫君。”
乐平公主瞥了陈世美一眼,扶起秦香莲轻声道,“陈世美作恶多端,若秦娘子愿意,等他伏法之后本宫再为你择一如意郎君,秦娘子大可带上孩子改嫁,无需在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陈世美:!!!
乐平公主继续,“对了,记得将两个孩子的姓也改了,他陈家的祖宗若是询问为何没有香火,那就让他自己去地底下解释。”
秦香莲身体微微发抖,若今日陈世美不曾拿两个孩子还威胁她,只看在陈家二老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如此绝情。
再不再嫁暂且不提,能把这负心汉气死最好。是陈世美先无情,陈家祖宗也不能怪她无义。
秦香莲俯身朝公主行了一礼,颤着嗓音道,“民妇多谢公主。”
陈世美两眼血红,心情激荡之下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官家听的心累不已,怕乐平公主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连忙把人打发走,“乐平,接下来要审的是与陈世美互保的举子尽数丧命一案,你带秦娘子暂且回避。”
命案血腥,且和她们关系不大,赶紧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