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凤目轻眯,道“我倒是想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拦萧家的人。”
哪怕太子薨逝,但天子仍在,公主与皇孙亦在,容不得其他藩王兴风作浪,染指皇位。
丫鬟应下,选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从硬闯宫门,去找萧飞白。
殿内的未央并不知道县主来过,仍在逗弄着小皇孙。
她说话风趣,又会剑术,模样长得又极好,不过半日时间,小皇孙便对她依恋起来,舍不得放她离开。
但夜色深沉,小皇孙又被何晏喂着朝阳草的毒,哪怕她让从霜解了一部分毒性,小皇孙的身子骨仍是没有普通孩童的身体好,若再熬夜,只怕对小皇孙本就不好的身体是雪上加霜。
未央哄着小皇孙睡觉。
小皇孙不想睡觉,只缠着未央,让未央给他讲故事。
未央面上颇为为难,道“若是让公主知道了皇孙只与小人玩乐,连睡觉都不愿,公主担心皇孙身体,必会责罚小人,将小人赶得远远的,不让小人在皇孙身边伺候。”
小皇孙皱眉,小手握成小拳头,道“不会的,姑姑最疼我了,才会赶走我喜欢的人。”
未央目光悠悠,道“是嘛”
小皇孙不由得有些心虚。
姑姑将他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任他如何哭闹皆无用。
小皇孙泄气道“好吧,我睡了,不过你不能走哦。”
“我睡醒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要是你。”
未央随手给小皇孙掖了掖被角,道“放心,小人会一直守着您的。”
小皇孙得了未央的保证,这才不情不愿闭上眼睛。
从霜带来的三黄汤解了小皇孙身上一部分的毒,少了毒性的折磨,小皇孙睡得极其香甜,不再像往日一般夜里惊醒好多次。
宫人们不知原因,只以为未央来到宫殿之后,小皇孙不仅不哭闹了,就连睡觉也变得安稳起来,心中暗暗称奇。
这件事很快传到公主的耳朵里。
长信宫灯昏黄,公主手指扶着额头,面上满是疲惫之色,道“将萧家那小子唤过来,本宫要见他。”
宫人领命而去,不多会,将未央带到公主面前。
公主上下打量着未央。
秦青羡时常在路上抓人回来应付皇孙,次数多了,她便懒得去管,故而刚才未央刚到兰台殿时,她并未仔细瞧,略说了几句,便打未央去伺候皇孙。
而今灯下观未央,方觉此人容貌不在何晏之下,何晏是昳丽中略带三分厌世,此人是灿若明霞,皎若秋月,让人见之忘俗。
公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怪不得能让萧飞白嘱咐宫人给她拿软垫,又让冷心冷肺的何晏送她大氅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天生便是以容貌颜色待人的性子,莫说萧飞白与何晏了,就连她那小侄子,也喜欢让生得好看的人来伺候自己。
公主抿了一口茶,道“你叫什么名字”
未央道“回公主的话,小人名唤未未。”
公主哦了一声,并未留意未央的名字,只是道“本宫瞧着小皇孙很是喜欢你,想将你留在皇孙身边伺候,你若是愿意,本宫便差人告知萧公子一声。”
未央连忙拜下,道“全听公主殿下的安排。”
她求之不得,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留在皇孙身边,才能取得公主的信任。
公主便差了宫人,去找萧飞白。
不多会儿,宫人一脸为难地回来了,垂头丧气向公主道“殿下,宫门守卫说陛下此时昏迷不醒,他们怕有心人作乱,谁也不能擅离宫殿半步。”
公主揉了揉眉心,声音柔柔的,道“罢了,那便改日再与萧公子说这件事。”
未央有些意外。
大夏曾出过数位摄政太后皇后与公主,权势是最好的靠山,女子的地位便跟着水涨船高,远非女子地位颇低的前朝。
身份高,便养就了大夏公主们骄矜跋扈的性格,参与朝政夺嫡,活跃在政坛之中。
眼前的这位公主,可是大夏唯一的一位公主,天子膝下最后一个子嗣,按照往年天家公主的行事作风,不与皇孙藩王争夺皇位,便是安分守己了,这位公主倒好,一个秩俸不过六百石的宫门守卫,便将她随意打了。
公主的性子这般仁弱,未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未央思虑片刻,道“这些守卫宫门的卫士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公主乃万金之躯,做什么事情难道还要经过他们的批准”
“皇兄新丧,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守卫们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公主眼睛红红的,说话有些有气无力“我们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一瞬间,未央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公主身上是否流了天家李氏的血没有不争权夺势的皇族,大夏的夺嫡是历朝历代中最为残酷的,不仅有皇子藩王,公主县主们也粉墨登场,书写了一章又一章的传奇。
而眼前的这位公主,莫说夺嫡之心了,柔柔弱弱的,浑然不像生活在刀光剑影中长大的杀伐果决公主,更像是市井中娇养着长大随遇而安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