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若藩王势力可除,皇孙便无需就藩,立为太孙直接继位,若藩王势大,便去雍州自保。
天子环视殿内众人,沉声道“众卿意下如何”
朝臣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说话。
宗亲藩王面上满是不愿,大多立在原处没动,唯有宗正府下的宗正卿与宗正丞站了出来,道“陛下英明。”
宗正府出头,剩下的宗亲们也纷纷开始站队,藩王们见大势已去,只得强压下心中恶气,面上应承下来,心里却盘算着如何除晋王而代之。
三公见此,也跟着符合,至于九卿,素来以三公为尊,见三公们同意,自己便连忙跪地高呼天子英明。
晋王面上是遮不住的喜色,对着天子拜了又拜。
天子让伺候自己多年的老黄门亲自将晋王搀起,道“皇弟为储君,按照祖宗礼法,朕本该让太常卿择一时间带皇弟祭天告知祖宗。奈何太子病逝,朕心痛难以自制,身体越不中用,便暂将祭天礼缓上一缓,待朕身体痊愈后,再领着皇帝告知列祖列宗。”
此话一出,众多藩王心思立即活跃起来不能登台祭礼的储君,算什么名正言顺的储君
天子今日立晋王,不过是形势所逼罢了,纵然日后他们寻晋王的麻烦,天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储君之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想到此处,藩王面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纷纷恭贺晋王。
晋王心中原本极其忐忑,本以为天子必会追究自己下令杀死皇孙之责,自己只能冒险走兵变之路夺取皇位,哪曾想,天子到底年龄大了,畏惧如日中天的他,直接将储君之位双手奉上。
储君之位到手,祭天又何必急在一时
晋王连忙道“一切都听皇兄的。”
天家和乐融融,众人跟着附和,又在寝殿中说了一会儿话,天子精神有些不济,众人便退出寝殿。
秦青羡拍了拍小皇孙的头,对小皇孙道“你多陪陪陛下。”
皇孙太小,有些话他说了也无用,倒不如让皇孙多跟着天子,学一学为君之道。
以前太子仍在,哪怕缠绵病床,也帮着天子理政,天子想着太子的病总归会有好的那一日,便不曾将皇孙当做继承人,以至于皇孙这般大了,还是懵懂无知。
而今太子病逝,皇孙不能再稚嫩下去了。
皇孙重重点头,道“我一定会听皇爷爷的话的。”
秦青羡笑了笑,又与皇孙交代一番,这才离开天子寝宫。
秦青羡走后,天子与皇孙说了一会儿话,皇孙年龄小,昨夜睡得晚,今日在灵堂处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不多会儿,便有些犯困,天子便让小黄门抱着皇孙去一旁休息。
小皇孙揉着惺忪睡眼,恋恋不舍向天子告别。
天子眸光微暗,心中越难受。
小皇孙彻底消失在视线,天子道“去查一下,阿羡见朕之前与谁说过话。”
这般缜密的行事,并不是秦青羡的作风。
老黄门应下,连忙去查。
不多会儿,老黄门道“少将军在花园处与何夫人说了许久的话。”
“何夫人”
天子眸光微动,道“便是救下皇孙的那一个”
“正是。”
天子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叹了一声,低声道“若是朕的瑱儿若在便好了。”
老黄门听到这句话,眼皮跳了跳。
瑱儿,是先废太子的小名。
数年前,先废太子为谋皇位,害秦家与数十万将士战死边关,天子勃然大怒,拿废太子追问原因“这天下终有一日是你的,你为何这般着急,竟做出如此狠辣之举”
废太子却道“古往今来,父皇可曾听过四十年的太子”
“父皇,我出生之日便被您立为太子,而今整整四十二年”
“父皇,我等得太久了”
废太子的话,彻底寒了天子的心,天子尽诛废太子子嗣,与所有牵连此事的皇子公主。
回想往事,老黄门越小心翼翼,道“而今皇孙陪在陛下身边也是一样的。”
天子本是恨毒了废太子,可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提起废太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子上一次提起废太子,便死了两位皇子,几位公主,以致自己膝下只剩下一位公主并一位皇子,天子这才将那唯一的一位皇子立为了太子,也就是新病逝的太子。
不知这次天子提起废太子,是想除去谁。
老黄门心中越不安,余光偷偷打量着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