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羡听晋王讥讽燕王妃,面上一寒,将燕王妃拉在自己身后,冷声道“此事不劳晋王挂心。”
未央知秦青羡并非巧言善辩之人,与晋王动起手来能占上风,但若是口舌之争的话,只怕不是晋王对手,便在一旁帮腔道“少将军所言甚是。”
“生子若蠢钝如猪,心思恶毒,戕害子孙后辈,这样的儿子,若叫其父母知道了,只怕后悔没将此子掐死于襁褓之中。”
未央目光悠悠,看着晋王,意有所指道“您说是不是呢,殿下”
晋王被未央含沙射影的话骂得满面通红。
他有心想让卫士们拿下未央治罪,可未央并未点明话中所说之人到底是谁,他若治未央的不敬之罪,便是对号入座,成了未央口中之人。
可他若不治未央的罪,心中又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犹豫之下,晋王手指紧握成拳,指尖微微泛白。
“父王,”晋王耳畔响起晋王世子温和的声音“吉时已到,您该与太常卿主持太子殿下的起灵之事了。”
此地是钧山行宫,太子与天子在行宫养身体,太子去得突然,灵堂便暂时设在了行宫,但三日之后,仍需将太子灵柩送往华京皇城,再由皇城出,送至皇陵安葬。
今日是太子去世的第三日。
晋王心知那个叫未央的女子牙尖嘴利,自己难以与她争辩,且与她争辩会失了身份,见世子开口打圆场,便恶狠狠地瞪了未央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未央只当没看见她早就将晋王得罪了彻底,不差今日这一次。
晋王走后,晋王世子好脾气地冲众人笑了笑,道“父王年龄大了,脾气越孤怪执拗,望婶娘勿怪。”
晋王世子态度颇好,又是晚辈,燕王妃便收了刚才对晋王的冷嘲热讽态度,略与晋王世子说几句话,便放晋王世子离开。
太子起灵,亲卫护卫在太子灵柩周围,未央牵着小皇孙,周围的小宫人们上前搀着燕王妃。
燕王妃又欲再骂秦青羡,秦青羡忙不迭躲开,走在未央的另一侧,探着头与燕王妃说道“下次再做这种事,我与姑姑知会一声便是了。”
“你还想有下次”
燕王妃再度拔高声音。
未央牵着小皇孙走在两人中间,听着对外人温柔此刻却对秦青羡疾言厉色的燕王妃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秦青羡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关心爱护他的姑姑。
未央丝毫不怀疑,哪怕秦青羡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燕王妃也会拼了性命护着秦青羡。
燕王妃身后是能征善战、坐拥燕地十四州的燕王,是众多藩王中实力最为强盛的王爷,燕王爱极了燕王妃,秦青羡又是燕王妃的眼珠子,这大抵也是秦青羡敢在华京城横着走的原因之一。
想到此处,未央有些羡慕秦青羡。
萧飞白虽然也护着她,可她总觉得,萧飞白对她的态度怪怪的,并不像舅舅对待外甥女的态度。
未央走出灵堂,庭院中,禁卫军银甲如霜雪,太子的棺木缓缓被抬动,白色的铜钱飘飘洒洒,如瑞雪降临人间。
小皇孙再度哭了起来。
未央抚了抚小皇孙柔软的。
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前走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过来。
男子虎背熊腰,颇有威势,顾盼之间,尽显杀伐之气。
未央不知男子身份,看他衣着,只以为他是三公之一的大将军,正欲行礼间,听一旁的秦青羡唤了一声“姑父,快将姑姑领走。”
“灵堂哪里是孕妇能待的地方”
未央便知道了,这位极有威势的男子,便是素有“妻管严”之称的燕王。
未央向燕王见礼,燕王略微颔,快步走到燕王妃身边,遣退燕王妃身边的小宫人,自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燕王妃。
燕王身量颇高,燕王妃小巧玲珑,他需要弓着腰,才能平视着与燕王妃说话。
他身上穿的又是银甲,弯腰轻手轻脚的动作,别提有多滑稽了。
燕王道“我一会儿看不到,你便跑得没影了。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莽撞”
燕王妃道“还不是阿羡把我气的。”
燕王便道“收拾阿羡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两日。”
说话间,抬脚去踹一旁的秦青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