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姜黎对太子忠心耿耿,情根深种,他抓住姜黎近一年时间,始终不曾从姜黎口中得知甚么有价值的消息,不过是她除去了那些人,做了哪些事。
这些事,她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牵扯太子。
想起那个痴情女人,何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未央道“我现在带你去见她。”
未央道“她在皇城”
何晏颔,道“明日是太子出殡的日子,我答应过她,让她来送太子最后一程。”
未央心中一动。
何晏肯做出如此让步,想来是姜黎复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是给她解蛊,还是其他
想来两者都有。
她身上的蛊虫解去,那些原本属于她的记忆,会再度涌入她的脑海。
想到此处,她有些期待,幼年时的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心性与脾气。
未央跟上何晏的脚步,原本因被抹去记忆成为旁人手中棋子而倍感伤怀的心情,此时变得轻快起来。
很快,她便能找回从前的自己了。
这一次,她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
未央跟着何晏走出大殿。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恋恋不舍地停在空中,将何晏的影子拉得极长。
何晏对外的身份虽然是商户,但因他是天子面前的红人,故而时常出入宫廷,宫人们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远远地看到他,便连忙一路小跑过来见礼。
何晏微微颔,随手打赏小宫人。
小宫人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弓着腰相送何晏。
未央眉梢轻挑,有些好奇将何晏养大的商户是怎样的性情,才能教出这般的何晏他幼年艰难,食不果腹,纵然一时出头,他仍是世人瞧不上眼的低贱商户出身,可这并没有影响他的气度与才情。
他的背永远挺得笔直,眉峰下压,敛着眼底的潋滟眸光,薄唇微抿,尽显清贵威仪。
未央忽而有些明白,那些华京城的贵女们嘴上说着何晏身份卑贱,可当何晏迎面走来时,她们还是会频频向何晏投去目光的原因所在。
这样的一张好皮囊,又这般的心思手段,除却出身略有瑕疵外,委实是贵女们心中的夫婿第一人选。
可惜何晏娶了她,又被她闹到天子面前退了婚,此时华京城的贵女们,大多对她又爱又恨爱她让何晏恢复了自由身,恨她狠狠落了何晏的面子。
想到那些贵女们心中恨她恨得牙痒,却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端庄面容来,只能手握着锦帕,搅了又搅,以此来将心中恶气暂消的模样,未央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性格张扬,性子又有些跋扈,虽有乡君做母亲,但父亲的出身注定让她备受贵女们的鄙视,而今想到那群高高在上的贵女们对她百般嫉妒却又无可奈何,她心中颇为畅快,以至于让她有了一种与何晏结婚并不吃亏的错觉。
未央抿唇轻笑。
何晏余光瞟到未央细小动作,下压着的眉峰动了动。
他刚才走入大殿时,残阳如血,将未央的眼角染得微红,她抬眸,眼里蕴着水气。
那一刻,除却将她揽入怀中外,他心中再无任何想法。
他第一次见这样脆弱的未央。
可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未央面上全无刚才的脆弱之感,她脚步轻快,粉嘟嘟的唇轻轻翘着,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何晏有些不解,频频向未央看去。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何晏又一次向未央看来,未央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
“没有。”
何晏回答道。
未央便问“那你看甚么”
何晏眸光蕴开,淡淡道“你间的子午花甚是好看。”
未央抬手,抚了抚何晏所说的子午花,心中颇为疑惑,何晏一个大男人,怎会关注女人家的饰
转念一想,何晏是做生意起家的,铺子里经营的东西琳琅满目,女人的衣服饰,是他铺子里最为挣钱的东西,既是挣钱,他自然关注。
他看她间的子午花,多半是琢磨着她这簪若拿去铺子里卖,能赚多少钱。
想到此处,未央便道“这子午花簪是华京城一个老银匠打的,你若是喜欢,我便送给你。”
这支簪并不算贵重,难得是精巧,上了年龄的老银匠都做得出来,何晏拿着簪去找银匠,而后大批量打造簪,在他铺子中售卖,并不算一件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