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白笑了笑,忙道“多谢侯爷挂心,我与何世子走南闯北,这点小伤委实算不得甚么。”
萧伯信微微颔,说道“这些年,你过得很是不易。”
萧飞白自嘲一笑,道“与侯爷相比,我的日子分外畅意自在。”
说到这,他声音微顿,眸光闪了闪,笑着道“我与何世子苦心经营多年,终于将太子送入地狱,如此一来,倒也算对侯爷有个交代。”
“若是不然,只怕我此生无脸面对侯爷。”
萧伯信听此叹了一声,道“你做得很好。”
但天家夺嫡,岂是死了一位太子便能终结的
微风又起,未央担心萧飞白重伤的身体见了风,会越难以治愈,便道“外祖父,咱们去屋里说罢。”
萧伯信点头应下,随从推着萧飞白。
何晏走在最前面,带着众人,前往一早便订好的房间。
穿过九曲回廊时,何晏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未央。
未央与轮椅上的萧飞白并排而行,一边走,一边问着萧飞白的伤势。
萧飞白虽在萧伯信面前收了几分往日的轻挑,但当面对未央时,他眉眼里依旧满是笑意,于斑驳阳光下,笑得很是灿烂,而风趣的话,更是引得未央笑声连连。
何晏眸光微沉。
片刻后,何晏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地去看萧伯信。
萧伯信走在未央与萧飞白的前面,炯炯虎目直视前方,并未回头去看未央与萧飞白,但二人说笑的声音传至他的耳中,让他威严面容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温和笑意。
何晏抿了抿唇,眉峰越下压。
萧伯信边疆饮血多年,极其机敏,感觉到身旁何晏的细微变化,剑眉微动,看向何晏。
觉察到萧伯信目光看来,何晏须臾间便恢复如常。
仿佛未央与萧飞白的谈话,对他并无任何影响一般。
萧伯信嘴角微勾,笑意在眼底蕴开。
年轻真好。
众人抵达房间,随从将茶水送至众人面前,而后低头垂眸,退出房间。
未央轻啜一口茶。
香甜的茶水入腹,未央有些意外。
这个茶,并不是时下贵族世家们爱喝的云顶雪芽,竟是她颇为喜欢的子午花茶。
未央又看其他人杯中的茶。
其他人的茶与她的并不相同,茶水呈现淡淡的碧色,是上好的云顶雪芽。
未央有些意动。
旁人都是云顶雪芽,只有她是子午花茶,这可不是一句凑巧便能解释的,多半是何晏一早便安排好的。
说起来,这一路上,何晏对她的照顾,似乎并不止一杯子午花茶,还有她爱吃的点心,爱吃的饭菜,一切的一切,让她与华京城的生活没甚两样当然,除了是身在商船。
一个大男人,竟有这般的细心体贴。
未央又饮一口茶,余光偷偷去瞧何晏。
何晏一如从前,微蹙眉头,漠然与萧伯信萧飞白说着回华京城之后的打算,觉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淡淡向她望来,又极快收回目光,继续与萧伯信说着话,仿佛他的那一瞥,是受不了她的注视,才勉为其难瞧她一眼似的。
未央心中有些想笑。
明明对她百般体贴,偏面上做出这副冷淡面容来,无怪乎她上一世直到死,也不曾觉何晏对她的喜欢。
何晏的喜欢,是藏在眼底,埋在心头,若不仔细去体会,是根本无从得知的。
未央收回目光,何晏的话说到尾声。
萧飞白与何晏共事多年,深知何晏做事最是稳妥,满口赞成何晏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