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亦不曾薄待他,但他现在的身份,委实与未央相差甚大。
何晏垂眸,从怀中取出一块暖玉,交到未央手里,说道“金银之物配你太俗,这块暖玉,你留着把玩罢。”
甚么金银之物太俗何晏一个自幼行商的人,怎就这般清高
她才不觉得钱财是俗物呢,只想越多越好。
未央心中腹诽着,接过暖玉,放在掌中看了又看。
这是一块上了年头的玉,雕工颇为精致,形状略有些古朴,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且入手温润,是块难得的好玉。
未央抬头看了看何晏,有些不太敢收,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便送我了”
何晏漠然道“算不得贵重,你收着玩罢。”
未央想起何晏经商过年,手中经过的金银财宝何其多,一个她瞧着贵重的暖玉,在何晏眼中不过尔尔罢了,送她并不肉痛。
未央不再推辞,小心翼翼收好,而后解下自己腰间的锦囊,从中取出一块分外精美的小貔貅,推到何晏面前,说道“这是我出生那日母亲给我的。”
“虽比不得你的玉来得贵重,但亦是颇为珍贵的东西。你送我暖玉,我送你貔貅,愿你以后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何晏眉头微动,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笑意。
这块貔貅,他见过的。
那年小小的未央冒着风雪来到他身边,脖子上挂着的,便是这块貔貅。
“好,我收下。”
何晏下压的眉峰舒展一分,轻手轻脚将貔貅收在怀里,放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四周又有微风起,未央刚吃过酒,不宜吹冷风,何晏便向未央伸出手,想要送她回房间。
竹林清幽,将日头剪得斑驳。
何晏手指纤长,指腹略带薄茧,于细碎阳光下闪着好看的光泽。
未央没有犹豫太久,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何晏掌心。
就一次。
她吃醉了酒,任性一次也无妨。
更何况,流落海岛的时候,她与何晏更亲密的动作也有过。
指腹处传来何晏掌心的温度,未央眉眼弯了弯。
还别说,她挺喜欢这种感觉。
微风拂面而过,未央只觉得原本晕乎乎的脑袋此时又晕了一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回去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她想与何晏一直这么走下去。
然而天公总是不作美,没走太久,她便来到自己的房门前。
木槿与从夏早已回来了。
木槿是有眼色的人,知道何晏会送未央回来,只在房间里准备茶水点心,便带着院子里的丫鬟们退到偏院去了。
偌大房间里,只有未央与何晏两人。
木槿准备的有醒酒汤,何晏端过来,推到未央面前。
醒酒汤黑乎乎的,未央撇了撇嘴,不满道“苦,不想喝。”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未央的声音略有些绵软,听上去更像在撒娇。
何晏眉头动了动,下压的眉峰舒展一分,眸光越柔和。
他起身,从另一旁的矮桌上取来蜜饯与小点心,用筷子夹起一块小蜜饯,送至未央嘴边“不苦的。”
未央顺从地张开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
她喜欢极了在外人面前孤高冷傲的何晏,在她面前贴心细致,甚至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懊悔自己怎就一时冲动与何晏和离了呢
何晏的这张脸,从眉梢到嘴角,没有一处不惊艳,处处都是她颇为喜欢的模样。
未央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
何晏喂她喝完醒酒汤后,将她扶到床榻上,拉来锦被,盖在她身上。
未央揉了揉眼,说道“难受。”
何晏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道“睡一觉,便不难受了。”
窗外的金乌渐渐西坠,屋里的视线变得昏黄,未央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何晏,借着三分酒意,问道“你何时恢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