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地将眼中水雾咽回去,倔强地看向何晏。
为了这等小事哭哭啼啼,简直辱没她的身份。
何晏哑然。
他看了又看愤愤不平的未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怎就与旁的贵女三媒六聘,甚至两情相悦。
“未儿,你是不是误会甚么了”
何晏蹙眉问道“我何时与贵女两情相悦,要你去请官媒”
“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他虽不大懂女人心思,但这种情况下,该说甚么话他还是分得清的。
窗外阳光掠过院中长青的枝叶漫进来,斑驳又细碎。
何晏离开座位,走至未央身边,微微俯下身,与正坐在软垫上的未央平视着。
未央把脸扭向一旁,并不看他。
窗台是漆红色,阳光经过,便被同化成红色,将未央眼尾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何晏伸出手,想轻抚她的眼角,却被她不耐躲开,她转身回眸,冷冷看向何晏,不悦说道“何世子,说话便说话,你动手动脚做甚么”
“你再这样,当心我让舅舅打断你的腿。”
何晏一时无话。
认识未央这么久,他是第一次见未央气成这般模样未央被迫嫁给他的那天晚上,对他也只是满身的戒备,并无将他挫骨扬灰的怒气。
而现在的未央,他丝毫不怀疑,若自己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会毫不犹豫将他一剑捅死。
未央的感情,从来是热烈又直接的。
爱也热烈,恨也热烈,容不得一丝丝的妥协与退让。
何晏手指拢于袖中,低低说道“你走之后,我与飞白略说几句话,便去往赏菊宴。”
未央刚刚离开天水院时,一切仍是正常的,哪怕与萧飞白举止亲密了些,也不曾对他满心怨恨,那便说明,未央心中的气,是离开之后生的。
何晏一边说话,一边捋着未央走后自己做了甚么,才会把未央气成这个模样。
“飞白倜傥风流,镇南侯又为天子倚重,一路而行,前来与他攀谈之人不计其数。我不洗热闹,便与他略微拉开距离。”
这一路,他可是一句话都不曾说,专心致志在想如何尽快恢复身份,得到镇南侯的认可,而后十里红妆迎娶未央。
未央面无表情看着自说自话的何晏。
装,继续装,他与贵女丫鬟说话时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晏说完话,丫鬟一脸羞红跑了出去,向自家贵女传着何晏的话。
贵女听完丫鬟的话,亦是团扇掩面,笑得很是娇羞。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看到丫鬟与贵女的反应,便该知道何晏与她们说了甚么。
偏何晏还在她面前掩耳盗铃,说甚么心里只有她。
这种鬼话说给她听,打量她是三岁幼儿呢
未央静静看着何晏的表演,只觉得他委实不容易,为了坐享齐人之福,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与何晏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何晏的话这般多。
原来何晏的沉默寡言不是真的沉默寡言,而是他的话没有用武之地。
未央冷笑道“后来呢”
何晏想打马虎眼,也要看她依不依。
甚么只爱她一人,她今日便要撕破何晏的深情伪装。
“后来,我便到了宴席,公主将我的位置安排在飞白身边。”
何晏努力思索着,继续说道“来敬飞白酒的儿郎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