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察觉乡君的异样,眨了眨眼,问乡君这是怎么了。
乡君温婉一笑,俯下身,轻抚着未央的,柔声道“没甚么。”
“你若喜欢,便拿去戴罢。”
未央年龄虽小,却颇有主见,不是甚么只知晓吃喝玩乐之人。
未央笑着收下凤簪,私下让她去打探凤簪的事情。
乡君身边伺候之人口风极紧,她仗着自己小,磨了好长时间,才问出三言两语。
她将那些话拼拼凑凑,方勉强拼出一个关于凤簪的故事。
她把凤簪的事情告诉未央,未央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是甚么事,原来是这样,害我白担心一场。”
未央把玩着凤簪,乐不可支,说道“虽说父亲位低言轻,靠着母亲方得了官职,母亲为着他的面子,鲜少与相识的达官显贵往来。将凤簪藏起来不愿意戴,大抵也是为了父亲,怕父亲瞧见这东西是宫里赐下的,想起母亲旧日的尊贵,再想想下嫁他后的日子,心里不好受罢了。”
“母亲也忒小心了些。”
未央一边说,一边把凤簪簪在间,又让她去取菱花镜,看看好看不好看。
“父亲最疼我,才不会因为一支簪子便心里不舒服。”
未央如是说着。
想起未央天真的话,再想想严睿对未央的所作所为,从夏只觉得恶心。
甚至忍不住地想,还好未央颇喜欢凤簪,日日带着。
那时的严睿在未央面前时时刻刻装着慈父,瞧见未央鬂间的凤簪,自是不好说的,心里纵然难受,也要夸未央带着漂亮。
这种憋屈滋味,当真是大快人心。
想到这,从夏便笑了起来,对未央道“姑娘戴着这支凤簪真好看。”
“姑娘应该天天戴着。”
让严家人日日瞧着,无论是乡君,还是她家姑娘,都是他们高攀不上的人物。
甚么捧杀姑娘,谋夺姑娘的财产,委实是烂了心肠。
未央听从夏说着话,看着镜中颇有年头的凤簪,片刻后,低头垂眸一笑。
凤簪还是当年的凤簪,可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也不知她与母亲的七八分相似,能勾起太子的几分回忆太子心狠手辣,做事向来赶尽杀绝,从不给自己留一分隐患,她的母亲与爷爷除外。
这一份例外,大抵是母亲自幼长在宫中曾与太子相伴的缘故。
生而为人,再怎么狠辣,心底也会藏着一丝柔软。
然而讽刺的是,纵然太子对母亲手下留情,可仍将母亲害得极惨,家破人亡,疯疯傻傻。
未央自嘲一笑。
“走罢。”
洗漱梳妆完毕,未央起身,看向窗外的秦青羡。
秦青羡负手而立,带着护甲的手腕微露着手指,指腹上的茧子清晰可见。
那是长时间握着刀剑的手。
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人特有的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秦青羡是太子手中最为锋利的剑。
未央秀眉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她真的很想知道,秦青羡为太子赴汤蹈火的原因。
从夏应了一声,快步走在门口处,伸手打开房门。
秦青羡听到声音,微微回身。
门口处的从夏笑得一脸灿烂,对他道“少将军好等,我家姑娘这便出来。”
秦青羡颔,目光越过从夏,落在缓步走来的未央身上。
未央身着广袖百花穿蝶群,梳着飘逸的灵蛇鬓,鬂间小鎏金钗子百鸟朝凤般拱卫着点翠凤簪,凤簪燕尾后,是轻盈缥缈的带。
此时琉璃灯昏黄,启明星尚隐于天际之中,她似世间唯一光亮,周身罩着云雾,乘清晨花露而来。
秦青羡呼吸微顿,手指不自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