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冷风瑟瑟,落叶萧萧。
原本繁盛的古树因着将要入冬,叶子都凋落了,看起来不免有几分萧瑟。
太子殿下再次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大昭境内,上京的百姓都想再次目睹那样的盛景。
路上的百姓被寒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他们呼出的气息都带上了雾气,却还是一个劲地往御街上挤。
只是大概是因为太子殿下此次大婚较为匆忙,即使魏家极力为魏楚莹置办嫁妆,却到底不如从前裴云枝出嫁时的繁荣盛况。
上京的百姓看的是眼前的盛景,想到的却是裴云枝与沈聿珩大婚时十里红妆的繁华场面。
“我看啊……太子殿下此次的大婚实在比不上之前那次……”
有老者看着娶亲的御辇从御街上走过,转身对着身旁的青年人摇了摇头。
“哦?前几年太子殿下大婚之时,我正好在外面做生意,没看到那样的盛景,实在有些可惜了……”
那青年人有些惋惜地说道,也不知是怎样的盛况。
“武安侯只有这一个掌上明珠,自然是千娇万宠的。那时武安侯府门前十里红妆,都是武安侯和武安侯府这位四小姐的三个哥哥为她置办的嫁妆……”
“那时的锣鼓声乐震天地响,连我在城郊的老娘都能听到……”
老者身旁的青年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此时的景象便已是无比的繁华,他实在想象不出太子殿下从前大婚之时是何种的模样。
“我看呐,定然是你老了,在这夸大你的所见……”
“几年前太子殿下大婚之时,可是不顾礼官反对,亲自出宫去武安侯府迎娶太子妃的。太子殿下可是亲自入了武安侯府,将太子妃抱出来的……”
那位老者还未说话,站在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中年人忍不住插嘴道。
那时他为了一睹太子殿下的仪容,爬到了树上,还差点摔下来了。所以太子殿下大婚的盛景,他此生难忘。
“唉……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太子殿下与前太子妃的恩爱盛景,曾是上京中为人称赞的。只是如今却……
自裴明铮被陷叛国之后,大昭百姓闲谈时分成了两派。
一派觉得南庆郡主刺杀大昭太子一事,事关国家颜面威望。裴明铮被皇上立为平南大将军,却不感怀圣恩,竟与南庆皇帝联手,意图叛国,实在可恨。幸好魏将军早有察觉,才不至于使他们的阴谋得逞。
一派认为裴明铮若是真的想要叛国,那他在漠北的时候便可以自立为王了。那时他拥兵数十万,在漠北的十四年树立了多少威望。若他真的想要叛国,那些士兵未必不愿意拥立他,何须等到回了上京之后呢。
只是如今裴家已被抄家灭门,事成功过只能任由世人评说。
那位老者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从前的景象。
随后他又睁开双眼,摇了摇头,无不惋惜地说道:“可惜了……”
他从前曾在武安侯手下当一个普通的士兵,后来他年龄渐长,退伍还乡。他的儿子在上京做了一点生意,生活越过越好,便将他接来上京久住。
裴明铮爱民如子,在漠北的十四年日日如是。漠北条件艰苦,可他一守便是十四年。
老者自然是不相信裴明铮会做出叛国一事的,只是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又要如何为武安侯洗刷冤屈呢?
站在老者身旁,听到他叹息的人也无不唏嘘。
眼见他人起高楼,眼见他人楼坍塌,不过是瞬息之间。
在上京的百姓是见得最多的,一日之内有人飞上枝头,成了不可高攀的贵人;却也有人一日之内被抄家灭门,成了那阶下囚徒。
那世家贵族的日子,竟不比普通百姓来得安稳。
“你们说,那武安侯不会真的通敌叛国了吧?”
一个穿着圆领衣袍的少年张望四周,见到没人看向他们,才凑到他们跟前小声问道。
“我觉得不可能,那时武安侯的妻儿都在上京,他若是真的叛国,就没想过他的妻子和儿子怎么办?
再说了,他的小女儿还是当朝的太子妃,若是太子殿下登基,那他便是当朝国丈,又何必去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