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冷笑道“从来只是你们来欺负我,我何曾去招惹你们你不认我,我可要认你们。至于什么打断腿之类的话,我权当大娘在说气话。我不去招惹你们,你们也莫来招惹我。我把话说在这里,我林觉可不是好欺负的,谁要是不长眼,也休怪我不客气。今日之事我便不跟家主禀报了,希望不要生第二次。”
蒋氏气的肺都要炸了,瞪眼跺脚还待辱骂,钱氏倒是见机的紧,知道闹下去,怕是真的要闹到家主那里去。林觉既然不再提去见家主,该赶紧离开才是。于是强拉着骂骂咧咧的蒋氏去了。
仆役焦大也忙跟着两个妇人离去,却被林觉厉声喝住。
“站住,这么便宜便想走么”
“二公子,小的可没惹你。”
“没惹我这院门是谁踹的”林觉指着裂开的门板和断裂的门栓道。
“这”焦大挠头不语了。这院门自然是他踹开的。蒋氏一声令下,扛着木箱的焦大一脚便踹开了院门,他刚才还沾沾自喜了一会儿,因为那一脚踹的干脆利落,很是有气势。
“赔偿十两银子。”林觉喝道。
焦大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二公子,我哪来十两银子啊,我一个月的工钱只有二两,还不够喝酒的。”
“没银子,那便给我去修好它。另外,每天过来担两缸水,干满一个月,便算你偿还了。”林觉冷声喝道。
焦大长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是是,多谢二公子宽宏大量。小的遵命便是。”
仆役焦大汗流浃背的乒乒乓乓的修理院门的时候,屋子里,林觉和绿舞正对着满满的一箱子银子呆。
“这么多银子啊,绿舞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银子呢。”绿舞眨巴着大眼睛,吐着粉红的小舌头惊叹道。
自林觉的母亲王氏去世之后,绿舞实际上是小院的当家人。那时候的林觉是个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会的少年,所以每月的月例银子全部交到绿舞手中支配。不过说起来也不过是每月十两银子而已。即便绿舞善于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但其实十两银子每个月也只能勉强应付而已。
和普通人家不同,林觉虽是庶生子,但毕竟是直系三房的公子。普通人家衣服破了可以补一补再穿,补丁套补丁也无妨。但林觉必须衣冠齐整,仪表整洁,不能丢了主家的脸。吃的用的也不能太次,还要读书买书笔墨纸砚什么额外的花销。所以普通百姓一个月二三两银子便可支撑一家的家用,林觉这里十两银子却所剩无几。所以一下子见了这三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那可是一笔巨款,怎不叫绿舞惊叹。
“老规矩,全部交给你啊,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林觉笑道。
“我我可不知道怎么花这么多钱,太太太多了,放在家里我会睡不着觉的。”绿舞说话都结巴了。
林觉大笑道“我教你怎么花。先去给你自己裁几套衣裳,买些花粉胭脂香饼儿什么的。你身上这衣衫还是三年前的吧。内衬都补了很多补丁了吧。而且你也长大了,衣衫都不合身了。”
林觉说的是实情,这三年,月例钱大多是花在林觉身上,本来绿舞每月一两的月钱也拿一钱。三年前,还是王氏在世的时候做的几件衣衫,穿了三年都已经磨损而且不合身了。以前的林觉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没事衣服还能穿呢。再说,买那些香饼胭脂作甚我可不要那些,被老夫人和少夫人她们见了,必是要骂我的。”绿舞捏着衣角低头道。
林觉笑道“管她们作甚我爱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样子,你是我的人,你打扮的漂亮我看着养眼,一起出门我也有面子。你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家还以为我林觉小气刻薄虐待你呢。”
绿舞想了想道“那我去添置两件衣服,胭脂水粉什么的便不要了,我不用那些。”
林觉点头道“说的也是,你不擦脂抹粉也比很多人生的美。清水出芙蓉更加自然。”
绿舞腾地红了脸,公子还是第一次当面夸赞自己生的美,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一遭。绿舞的脸上热的烫,更加不敢抬头去看林觉了,心里扑通通的乱跳着,生恐林觉再说出什么露骨的话来。
然而林觉没有继续让少女窘迫,他咬着下唇看着这一箱银子沉吟道“你说的也对,这么多银子放在屋子里可不安稳。你留下二三十两家用,剩下的咱们全部存到外边钱庄里去。以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营生,倒是可以经营经营。”
绿舞惊讶道“公子想做生意开铺子”
林觉摇头道“我倒是并不想这么做,但你也看到了,我在这家里可没什么奔头。咱们每月靠的是族里的这二十两月例过日子,虽说这是我应得的,但毕竟是拿人手短,眼人脸色。你是没看到今日外宅有德堂兄的窘状,为了每月三两的月例苦苦的哀求。咱们外宅各房大多是依赖着这么几两月例银子过日子,所以他们便无自由。我不想这么做,万一哪天为了这每月的二十两银子逼着我去低头或者做什么不想做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所以得先有所计划。”
绿舞微微点头道“公子说的很是,我听公子的。”
林觉笑道“你今日很勇敢,敢当面顶撞大娘大嫂她们,我还以为你不敢说话呢。”
绿舞捏着衣角低声道“她们欺负你,那可不成。”
任何一句话都没有这句朴素的话让人感动,林觉从这句话中能深刻的感受到绿舞对自己的维护之情。这让林觉深深的感动了。在这个时代里,所有的一切都非自己所能信任的,可眼前这个少女自己能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他们也休想欺负你,我再告诉你一遍,你记着,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欺负我们,我不会允许。”林觉低声道。
绿舞抬头看着林觉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