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留下的这几日也完全没有必要,我若是吴国细作,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进城,反而会按兵不动。”
好家伙,这一下子把满宠的计划全给否了。。。。
“府君。”贾充忽然抬起头,“魏吴两国交战多年,彼此之间渗透相当深,想在短时间内连根拔起,是绝不可能的事。”
“在下以为,满伯父其意根本不在抓到多少细作,真实的目的则是要给淮南官员立威罢了。”
夏侯献一开始听到“满伯父”三个字还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贾逵和满宠在豫州共事多年,关系很好,对此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贾充的想法的确有些道理,一开始他也对此事如何展开一筹莫展,现在倒是有了点方向。
“那贾君觉得,这件事该如何着手?”夏侯献问。
贾充当即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封城,那就把戏演足。”
“府君以为,一般什么时候会选择封城戒严?”
夏侯献略一思考,脱口而出:“战事!”
“正是。”贾充接着说道,“不如公开集结军队,但这个消息要尽可能保密,然后再偷偷找个口子把消息故意放出去。”
夏侯献恍然,“若是一般的情报,吴国细作也许会避开这个时间段行事,但如果是紧急军情,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这时他们就会露出马脚。”
“这就是贾君的计划吧。”
贾充低着头,继续整理文书。
好吧,似乎被这小子给鄙视了。
不过夏侯献今日倒是对这个十三岁的少年另眼相看了。
就在两人相继陷入沉默的时候,有一人走进了府堂。
“府君恕罪,府君恕罪。下官来迟了。”
此人乃太守府主记,名叫纪绍,字昭初。他是前任太守程武麾下的一员小吏。
他一身酒气,明显就是喝酒误事,想来程武也不会喜欢他,转任后也没再提拔。
夏侯献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庸碌之辈,不过听说此人是当地豪绅出身,颇有家资,现今又是用人之际,姑且用之。
反观,贾充身旁正为他耐心整理文书的小吏,就很能入夏侯献的眼。
此人叫做陈渊,字仲博,广陵人氏。
现在是太守府记事。
说是前任太守程武甚是喜爱,一度想要将他带到新的属地。
但念在陈渊的家中妻小都在淮南,便没有强人所难。
这倒是让夏侯献捡了个便宜。
陈渊为人随和,约摸着二十几岁,但他对这位新到任的“少年主簿”完全没有轻视的意思。
哪怕对方态度很是不善,他也会耐心为其解释。
之前他人被贾充使唤去拿文书,方才到了署堂。
“贾主簿,这是郡国今岁所有赋税,在下在一些地方作了批注,方便主簿查阅。”
“为何要做多余的事?”贾充语气很是冷淡。
陈渊连忙道歉,“下官记下了,之后不会如此。”
夏侯献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指着二十岁的青年一顿骂,这场面看上去很是离谱。
“哦对了,这几卷册子中,第三卷开始便是各县征粮的明细。”
贾充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忽然随口问了句:“合肥县的呢?”
“在第四卷第七列开始,我记得今岁应当是一万两千七百四十六石。”
俄顷,贾充忽然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陈渊。
“陈记事,你难不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