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严肃地看向马谡,原本在之前一战没讨到什么便宜,他本打算撤军的。
但领着如此大军南下数百里,就这样走了,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阁下有何高见?”
马谡不紧不慢地说道:“魏军孤军深入乃是兵家大忌,大人征战多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如今魏军虽小胜一场,却也不过万余兵力,大人仍手握四万之众,有何惧之?”
“不过,跟魏军打阵地战乃是不智之举。大人应当挥您军队的优势,方能取胜。”
轲比能恍然,他方才的确因战失利感到有些不安,但听了马谡的话,转念一想,魏军再强毕竟兵力在那放着呢。
他再一次看向马谡,郑重道:“阁下所言不错,我鲜卑人自有鲜卑人的战斗方式。”
是的,以往他们都是趁着魏军不备,四处劫掠一番,在魏军军队赶到之前就溜之大吉。
马谡露出一抹喜色,接着说道:“依在下之见,既然大人手握优势兵力,那么只需派大军将魏军营寨围住,但却不能围得太死,需故意留下一处破绽。”
“这是为何?”轲比能不解。
马谡笑道:“若是四面合围,没了生路的魏军必定死战,在那种情况下,魏军若是愿意拼个鱼死网破,大人就算能够取胜,也会损失惨重。”
“然而,故意留出一个缺口,即便魏军的统帅看出了其中缘由,但他麾下的士兵却大概率会陷入摇摆不定,继而军心涣散。”
“这便是围师必阙。”
“好计策!”轲比能刚要夸赞,马谡又道:“大人莫急,在下还没说完。”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待魏军军心动摇,出现逃兵之时。大人可在魏军溃兵的沿途提前派出骑兵,在魏军最脆弱的时候,给与他们致命一击。”
直到马谡说完,轲比能沉默了许久。
想来,他和魏人恩恩怨怨十多年,论兵力他向来都是优势方,结果次次都被魏人各种蹂躏。
最接近胜利的一次便是在几年前的马城之战。
那一战,他用大军将田豫围了个七天七夜,然而却遭到了田豫的殊死抵抗,以至于让田豫等到了牵招军前来支援,他被几面围攻,惨遭失败。
想到这里他忽然恍然,若是他当时懂得这什么所谓“围师必阙”的方法,或许当时就能一举击败田豫。
轲比能最终采纳了马谡的建议,决定明日便兵围营。
马谡则是拱手退出了大帐。
他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天边的皎月,内心五味杂陈。“丞相。。。。”
其实,在他被强行扣押在鲜卑人的军帐中时,一开始他的确不知所措。
然而他很快便镇静了下来。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轲比能虽不至于囚禁他,但必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去,就在此时此刻他的身边还有几个胡兵在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若想活着离开这里,兴许只有让轲比能打赢这场仗。
然而他之所以为其献计实则是有一定私心的。
他马谡自幼熟读兵法,饱读诗书,从荆州跟随丞相入蜀,在丞相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又助丞相平定了南中。
他自认为他是丞相最欣赏的那个学生。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姜维一介降将,投汉还不到四年光景,竟做到了征西将军的高位。
每每看到丞相看姜伯约时的眼神,他心中就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要说他马谡心中没有一丝妒意,那是全然不能的。
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姜伯约差!
最近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所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还成功说服轲比能举大军南下。
此时此刻,既然自己被迫留在了这里,那必是上天赐给他建功的机会。
他要让丞相看到自己的价值!
。。。。。。。。。。
翌日,轲比能亲率大军围攻魏军营寨。
值得一提的是,轲比能一开始并没有直接留下缺口,而是先将营寨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他有自己的考量的,因为魏军目前的营寨与其说是营寨,不如说是搭建的临时据点。
毕竟这就是之前琐奴的驻扎地。
鲜卑人这类北方游牧他们不会像中原人那样安营扎寨,他们顶多就挑个背风地,打下帐篷,周围象征性围一圈木头。
而看样子,魏军在短时间内也没能力修筑住合格的防御工事,只是比原有的营地多了一些战壕、拒马鹿角等物。
在看到这一幕后,轲比能就当即改变了策略,决定先强攻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