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纵然有更多更好的办法去查到妫芷的消息,可这无疑是最快的。
得知妫芷生死难料,她便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在山洞中缓了一会,白苏不但没有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神智不清,曲措对皮肉外伤还有办法,可白苏是心脉受损的旧疾,她根本不懂啊!
“我。。。。。。。袖袋里。。。。。。。”白苏断断续续的道。
曲措忙俯下身去她的修袋里翻找,咣咣当当的一股脑倒出四五个黑褐色土陶小瓶,每一个都长的一摸一样,连大小都相差无几,只是瓶颈上系着颜色不同的线。
“红。。。。。。”白苏道。
曲措拿出系着红线的药瓶,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三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全给白苏吞了下去。
白苏本来心脉已经渐渐养好,再静心的养上一年半载便能如常人一般,可是在近段时间,她为了花境,还有黑甲骑的事情费尽心力,又加上以为妫芷凶多吉少,引旧疾。
经过方才一阵颠簸之后,现在已经是心力衰竭。
服了药后,白苏渐渐昏睡过去。
曲措本欲再让她静躺一会儿,可是仅仅过了一刻,白苏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她不敢再作耽搁,用刚才白苏的办法,将一根结实的藤蔓捆在她身,把她抱到洞口的石台上,自己拿着藤蔓的一端先爬上去之后,再慢慢把白苏提了上去。
曲措改为背负,一路上尽量平稳的跑,若是往常,她定不会选择如此费力的法子,白苏的死活同她并无多少关系,可是眼见白苏为医女不惜性命,方才又那般信任她。。。。。。。
要知道,只要她一个愣神,白苏的小命可就没了啊!
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恰好遇见菱花带着白府的剑客前来接应,为的是白苏的二哥白子渠。
“素儿!”白子渠连忙从曲措身上抱下白苏,面上尽是担忧。
他这妹妹自从大病一场,整个人都变了,以往的骄傲变成了淡漠,连见到他也都是若有若无的防备,那段时间白子渠被白老爷一直带在身边,学习做生意,根本没有和白苏交流的时间,但是他的关心一点也没有减少,如今看到妹妹这般模样,他怎能不心疼!
回到白府,立刻请来医者和大巫前来,但是都是纷纷摇头。
白老爷得知消息,急急忙忙赶来,吩咐道,“把素儿立刻送回少师府,连州公子与烛武大巫相熟,定然能请得烛武大巫救她一命!”
一行人不敢耽搁,立刻备了舒适的马车,令菱花曲措和还有六名剑客一起护送白苏会少师府。
这马车是经过匠者专门打造,行起路来十分平稳。
菱花看着曲措一脸忧心的模样,不禁暗暗称奇,曲措可从未把谁放在心上过啊!就连大夫人的吩咐,她也是随意应承。
马车行了一会,忽然停住,车外吵吵嚷嚷,唏嘘声不已。
“真是惨不忍睹啊!”
“啧啧,好好一个姑娘,不又是谁家逃妾吧?”
白苏一直有知觉,听见外面的吵嚷声音,缓缓睁开眼。
这情形太熟悉了,一直盘旋在深夜的噩梦啊。。。。。。白苏心中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已强烈到令她忽略心脏传来的刺痛。
“扶我出去看看。。。。。。”白苏声音虚弱,却足够车内两个人听见。
菱花和曲措诧异,性命不保还想着看热闹?这云姬是不想活了吧。。。。。。
“扶我。。。。。。出去。”白苏目光流转,眼眸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一定不是妫芷。。。。。。
一定不是她。。。。。。她那么骄傲,相比受辱,她肯定会选择自行了断。。。。。。所以,一定不是她!
曲措知道白苏是个有主意的女子,便二话不说,背起她便出了车门。
城墙前,还是那个高高的刑架。
白苏慢慢抬头,目光落在挂在刑架上,一双脚虽不算白嫩,却十分小巧,明显是个女子所有,白苏心中抽紧,那脚腕处皮肉外翻,绽开一朵如月季搬的伤口,似乎是被挑断的筋脉。。。。。。白苏心的越收越紧,却止不住的再向上看去,淡绿色的曲裾还完好无损,但是鲜血却透过裙子渗出来。
不是妫芷,妫芷从来只穿黑白相间的深衣。
白苏松了口气,“回去吧。”
“姬,姬!”曲措声音颤抖。
白苏心底突的一跳,迅抬眼向刑架上去,目光准确的落在了那张脸上,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还有点婴儿肥的脸,眼中、口中的鲜血染了满脸,但是白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十二!
“放我下来。”白苏喃喃道。
“放我下来!!”她声音凄厉,目光一瞬不眨的盯着型架上。
曲措从震惊中回过神,忙把白苏放了下来。
明明已是生死边缘,可白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着拨开人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十二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