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今天的情况详细说来。”凉王吩咐文妲,他虽然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但现在他需要更详细的细节来推断这一手是不是他故意露出来的,这关乎他接下来的行动的部署。
文妲大致能跟上她爹的思维,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辅助她爹的判断,于是尽量客观地叙述今天所生的事,“今天一早”
现在凉王正式将宫令箴视为一个强劲的对手。
凉王的席幕僚王恣钧大约弄明白了凉王此时细问此事的用意,对待宫令箴这个对手,王爷竟然如此郑重吗?
凉王仔细地听着,当他听到宫令箴是在得知了妻子的死讯之后,才揭秘信笺的玄机的。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该是情感支配着理智行事了吧?该是不存在陷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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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间长了的话,就难说了。
“程晋仑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凉王对席幕僚王恣钧说道。
王恣钧领命。
祝岐山作为一名框裱师,入行已经十年了。据他师傅说,他在这一行是很有天分的,手也巧,现在的行话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因年少的时候外出谋生,一走就是十多年。
近日他得知唯一还在世的亲人也就是他叔叔病重,才返乡的。
会接曹府的单子也是机缘巧合,他这门手艺知道的人不多,都怪他回乡后,喝了几杯马尿,无意中就泄露了出来。
今天,他听闻了在金波酒馆生的事,此事还涉及到宫州丞这样的大人物,正惴惴不安呢。
此时凉王府的人就找上门来,让他跟着走一趟。
祝岐山很识时务,当下便乖乖地跟去了。
祝岐山一到,凉王便命令他用同样的手法现场仿制一封信,字他们已经选好了。
只见祝岐山将那些字剥离下来,经过一定的处理之后,又将信笺上也事先揭开薄薄的一层,然后将处理过的字一个一个贴上去,最后再装裱上之前褪下的那一层最薄的纸。
完成装裱后,祝岐山将这封信在距离火焰表面两尺之处稍微烘烤。
祝岐山垂恭谨地道,“王爷,这封信需要烧烤几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这一手,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然还不是十足十的成品,但现在看着,也到了能以假乱真的地步。
凉王站了起来,近距离地看着那封信。
祝岐山小心地说道,“在信笺上作假,难度不大,就是最上面的这一层作假。草民最擅长的是做旧,特别是针对画作,能做出相应的历史感来。”
在场的都听明白了,栽赃宫令箴的那封信因为时间太近了,他能挥的余地不大。
看着最上面薄薄的那层,凉王突然问,“你们这一行,能将一副画作诗作揭开成两层,然后做成两副真迹吗?”
咚!祝歧山手上握着的工具掉到了地上,而他整个人则惊骇地看向凉王。
“怎么?”凉王看了过来。
祝歧山咽了咽口水。
旁边的家臣似乎看出来点什么,立即威胁道,“你最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要用什么花花肠子。”
祝歧山颤着声音说,“其实,一副画作原作,我们能揭开三层”
这门手艺其实是他师傅的独门手艺,并且不为人知,他师傅也是一直不让往外露的。他知道,这次之后,他师傅在框裱界这一行的名声肯定是臭了。可是他也不想的,他有预感,他要是敢隐瞒,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誓,这事过了以后他再也不喝酒了。
凉王眼睛一闪,他刚才就有这个猜测。
“这门手艺,你会吗?”凉王问他。
“会是会,但做出来的效果还没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那就试试吧。”
接着,凉王吩咐人取来了一副王曦之的作品黄庭经。
两个时辰之后,三副一模一样的黄庭经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墨色线条深浅不一。
跟着世子文翎桦去过莲花山栖霞观的家臣,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几副黄庭经真迹,和当初王曦之道德经小楷的真迹何其相像。
祝歧山迅地觑了凉王一眼,声音有些虚,“王爷见笑了,这些只是初级品,还需要经过一些加工,才能见人。”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做这种活了吧?王曦之道德经的小楷真迹,你师傅是不是拿它来试过手?”
虽是问句,但凉王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祝歧山这回是真的被吓呆了,师傅,是我害了您。
“嗯?”
“是的,那副王曦之道德经的小楷真迹是我师傅六年前接的活”一句话,道尽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