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转过头问燕草:“沈妈妈呢?”
几个丫头都睁大了眼睛。
苏邀从沈家被接到贺家来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跟,唯独一个沈妈妈是她的乳娘,一起跟了过来。
但是桑嬷嬷从京城来后,就挑了沈妈妈很多毛病,口口声声敲打苏邀,话里话外都指沈妈妈上不得台面,去了京城以后会被苏三太太不喜。
苏邀没有法子,只好由着桑嬷嬷安排,把沈妈妈给调走了。
现在苏邀重新问起沈妈妈,难道是打算继续用沈妈妈吗?
燕草定了定神才开口:“沈妈妈在外头浆洗处,您的意思……”
“去跟黄嬷嬷说一声,既然出去了那么多人,我身边自然也要有合适的人补上,就请沈妈妈回来吧。”苏邀想起沈妈妈,眼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真切的喜意。
正说到黄嬷嬷,外头一个小丫头就小心翼翼的敲了门禀报,说是黄嬷嬷来了。
苏邀点点头,亲自迎出去,就见黄嬷嬷笑着领着贺太太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朱衣过来,见了她先笑起来:“表姑娘,太太那儿来了客人,让您换身衣裳过去见客。”
这个时候的客人……
苏邀点点头,面上什么也没露出来,跟着黄嬷嬷去了泰安院。
贺太太坐在炕上倚着引枕,贺姨母还是跟贺太太坐在一块儿,见了苏邀进来,笑着问她:“幺幺,看看是谁来了,快去见一见。”
多年不见,还没等苏邀抬起头,沈太太就呜咽着喊了一声幺幺,一下子站了起来疾走几步拉住了苏邀的手,大颗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苏邀手背上。
这眼泪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让苏邀喘不过气。
上一世她被程定安休弃,苏家三房嫌弃她是个下堂妇,把她扔在庄子上不闻不问。
是沈家夫妻千方百计的疏通关系去庄子上看她,买通庄头给她添置东西。
那时候沈家夫妻其实已经很艰难……
苏桉为了不让苏杏璇是商人女的事情被人知道,出手打压沈家,沈家从饶有家产到最后不得不卖了祖宅来京城投奔沈太太的娘家。
可沈家夫妻还是惦记着她。
苏桉总喜欢高高在上拿沈家夫妻是商人来说事,提起她这个亲妹妹的时候也总是嗤之以鼻说她是满身沾满了铜臭味。
可,她从未害过谁,反倒是在伯府长大、金莼玉粒供养的苏杏璇却只懂得踩着他人的血肉往上爬!
沈太太有些失态,想到丈夫的再三叮嘱,就又有些惴惴的改了口,喊苏邀苏姑娘,语气态度都小心翼翼。
她放开握着苏邀的手,不安的在衣裙上蹭了蹭,手足无措的解释:“我们……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
苏邀却又反握住了她的手,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当着贺太太和贺姨母的面,语气温和却坚定的道:“您别这样生分,我是您带大的,您于我有养育之恩,不管我到了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我外祖母和姨母是顶和善讲理的人,她们都明白的。”
贺太太神情微动。
贺姨母也面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