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绾眉的确是故意的。
前世长公主在林州一待就是数月,回来时摄政王因故而亡,宁彦已高中状元,长公主就算再不喜朝中官员娶平妻,也无从难。
可现在不一样,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周氏和声相劝:“你这孩子,反正都是进府,妾室和平妻不都一样?在祠堂那里,她平妻也是妾。”
当然不一样,平妻日后可抬为正妻,和那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没什么两样。
但妾就不同,在大成国先皇有令,不可抬妾为妻,只要章氏以妾氏的身份进府,那她永远就只能是妾,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瞿绾眉冷着眸光回道:“母亲,这可怎么办?那封信儿媳早已送出,这几日长公主就会回京。”
宁老夫人气得站起身,重重敲着手中佛珠:“好啊,好,瞿绾眉!你可真厉害!”
她压着嗓音怒斥着,想要继续骂瞿绾眉,却又骂不出口,瞿绾眉今日的话句句在理,看似软绵绵,却又字字带着刺,钻不得空子,挥不动拳。
宁老夫人受不住气,携着周氏气呼呼地离开前堂。
夜里,宁老夫人带着周氏商量了一晚,最后还是决定让章氏做妾。
平妻之事可大可小,若长公主真要插手,对宁彦绝对百害无一利。
章氏不过是小小七品官员的女儿,没有必要为了她影响到宁彦的前程。
就算她们不喜欢瞿绾眉,也没必要将就章氏,日后等瞿绾眉一死,再给彦儿娶个身份显赫继室,将章氏的孩子过继给继室,不就两全其美。
一行人深思酌虑后,立马写下纳妾文书。
宣国公府宁家,家中三代权臣,家世显赫。
宁彦是宁家嫡二子,京城内有名的才子,三岁能作诗五岁考能作赋。
宁府的曾老太爷是先皇功臣,官至一品,后封为宣国公,一直世袭至今,然而宁府从宁彦的祖父开始便走向衰败,在朝中只谋得三品大员,到了宁彦的父亲,只谋得四品大员。
有个年纪最小的姑母在宫中为妃,前两年刚被封做容嫔。
到了宁彦这一辈,嫡系里除了一个早逝的大哥,只剩下他和一位稍年幼的四妹,作为老二的他是国公府唯一的世子人选。
现在国公府明面上身份显赫,其实是徒有虚表,在朝中并未有多少实权。
再加上他们常年挥霍,家中钱财已经所剩无几,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
所以宁老夫人才想到娶瞿绾眉进门的办法。
她一嫁进来,宁老夫人让她着手管家。
名义上是让她当家做主,其实是让她在管家之时拿自己的银子做填补。
府上上下下的小厮女使婆子一共有五百多号人。
然后是大房,二房,三房等各个房的月钱。
每个月的月钱都是不小的开支。
宁家,宁公爷是独子,和周氏成婚数十年,纳了六位妾室,暴毙两位,还剩下四位。
大房是宁彦的大哥和大嫂钱氏,大哥死得早,只有钱氏和自个三个女儿。
二房是宁彦和瞿绾眉。
三房是庶弟宁崇远一家。
剩下还有个未出阁的亲妹,以及几个年幼的庶妹庶弟。
他们各住一个院子,每个月单单就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平常百姓三年的支出。
瞿绾眉回到院中,清点了自己所有的嫁妆,一共有三十万两黄金和七十八万两白银,其中商铺二十五间,宅子十六个,庄子八座。
这些东西在前世让宁府足足享受了十年。
她将账目收好,唤来自己的陪嫁女使玉瑶。
玉瑶待她忠心,前世因为周氏身边两个婆子的陷害,被割掉舌头卖到关外。
“小姐。”玉瑶低头走进屋,朝她福身行礼。
瞿绾眉端起手边的药碗,将宁夫人周氏平日送来的有毒“送子药”一点一点倒入花盆:“玉瑶,从今天起不用再将我的嫁妆拨给府上开销,并将所有钱财换到我娘留给我的票行。”
“小姐,您这是?”玉瑶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