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苏澈生病了,病痛的折磨,使他无法独自进食,只能靠锦书一口一口喂着。
可即便已经病入膏肓,那天锦书生日的时候,苏澈强撑起身子骨。那天苏澈让锦书带着他回一趟家,然后他亲自给锦书做片儿川。
他花很大力气和面,她站在一边打下手,锦书脸上扬着笑,可心里却在滴血。
好不容易一碗片儿川做好,苏澈早已累得满头虚汗,身子虚晃,但依然坚持着陪锦书一起吃热气腾腾的面条。
那天锦书笑着一口一口吃,碗里热气蒸腾,氤氲了锦书的眸子,眼里一片水雾,她笑中带泪,不去看苏澈,怕他现她的异常,她垂眸笑说:“苏澈,今天的面很好吃,明年我生日时,你还要做给我吃。”
苏澈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锦书的头,虚弱道:“好。”
然后呢,他食言了,就这么走了,明年谁再为她做片儿川呢?
锦书吃着碗里的片儿川,一颗心揪着疼,仿佛心口挖了一道很深很大的口子,空空的,疼得她想掉眼泪。
这碗面被锦书吃完了,对于其它早点,她没有胃口。她起身没去看裴逸,因为此刻她的眼睛是红的。
她说:“您慢吃,我去弄地榆。”
裴逸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转而再看那满满一碗被她吃完的片儿川,嘴角紧抿,眼睛深邃望着那道背影。
来到洗手间,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再走向厨房开始倒弄地榆,她将洗净的地榆放进捣药罐中,一下一下倒弄着,她低着头,一侧丝垂落在胸前,阳光依旧活跃落在厨房每个角落,也落在锦书玉瓷般的项颈,白的光,倒让随后进来站在门口的裴逸看得出神。
“小翠,再给我。”锦书低着头伸手,然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锦书呼吸一怔,轻轻吐了口气,没有抬眼,直接拿过他掌心的草药。
纤指划过裴逸的掌心,一股麻麻的难以描述的感觉,仿佛是一股暖流轻轻划过裴逸的心房,他悸动,忍不住从身后圈住锦书,惊得锦书停下动作,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他在她耳畔低喃道:“阿书,谢谢。”
这一句谢谢包含太多了,他的女人此刻正为他倒弄草药,只为他手指消炎,他是不是很幸福呢?
也谢谢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对生命重新点燃了希望,原以为他这一世就这么驰骋沙场孤独终老,然,她的出现,他从此红尘陌上有她陪伴,有牵挂不再孤寂。。。。。。
他感谢她太多太多,当然他还要感谢老天让他遇见了她,他誓,她从小受了太多的苦,从此他不会再让她受那些苦,只愿余生赐她欢喜免她苦难。
裴逸一句“谢谢说得突兀,让锦书莫名,只不过弄点草药给他消炎,至于这么感动吗?
她不想欠人情,他给她做面,她给他手指消炎,虽然面条最终是张嫂下的,但刚听张嫂说揉面和切菜都是他弄的,这是礼尚往来,根本不值一谢。
地榆杀菌止血果然效果不错,敷上去冰冰凉凉。
裴逸不由调侃道:“没想到我的山庄内还有这等好药材,看样子要好好精心栽培这个药材,到时候军中备点,战场上难免都会受伤,这个止血效果这么好,备着点总是好的。”
锦书没接话,其实她这几天游玩山庄内风景,现沿途很多不起眼的花草都是可以做草药的,只是不懂的人自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杂草或是花而已。
--
吃完早饭,裴逸带锦书出门游玩北海公园,临出门,锦书问他不去军政府吗?裴逸说后天他要出趟远门,少说一个星期,今天好好陪她逛逛北平城,昨天说好去北海公园没去成,今天若是你不累,我们就出门走走。
裴逸没说他这几天出门是去剿土匪,他怕她听后会担心,不过事后裴逸自嘲一笑,她会担心他吗?未必吧。
锦书想了想答应了出门,本身待会儿出门去寄信,那就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