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二姨太和五姨太,包括老太太都看到了锦书用餐的与众不同。
锦书坐姿端正,手捧饭碗,吃东西慢慢咀嚼,夹菜时也不是在菜盘里乱挑,远处的菜她基本不夹,连喝汤也是垂眸慢慢小口品尝。
这副模样俨然像个门第之家出生的官宦女,很有素养,倒是让所有人欣赏,直觉让她们觉得这个6姑娘身份不一般啊。
二姨太看着锦书笑问道:“6姑娘,上次匆匆,还没记得住6小姐的名字呢。”
锦书放下碗,抬眸道:“姓6,叫雨姝。”
“6姑娘不必拘谨,就当家常吃饭聊天。”看锦书放下碗筷,二姨太赶紧说道,这孩子很有规矩礼数。
“雨姝,好听的名字呀。”身边五姨太道:“冒昧问句父母是做什么的?二老是在杭州还是也来了北平?”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很早离开了,父亲在外,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我是一人来北平,暂住朋友家。”锦书淡淡答道,然后不着痕迹看了眼裴逸,似有埋怨,她不想留下吃饭,一来是不适应,跟陌生人一起用餐,吃不饱又拘谨,浑身不自在;二来,就怕到时候督军府的这些姨太太问东问西,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众人听到锦书说母亲很早离开,不免有点唏嘘,听那姑娘的语气,似乎父女关系也是不咋滴,有些话就不便多问了。
五姨太赶紧夹了一块菜放到锦书碗里:“来尝尝这杭州特色菜,不知道跟你们杭州本地做出来的味道是否一样。”
锦书道了声谢,接着其他人就转移话题,话题一转就转到了项之衍的身上,在众人的聊天中,锦书终于那女子是谁了。
原来是原副都统项毅之女项之衍,也从大家的调侃中,知道了项之衍对裴逸有意思,似乎督军府上下的人都看好了这两人。
再看项之衍看裴逸的眼神,对裴逸说话的语气,无不藏着女儿家那爱慕羞涩之情。
再来看看裴逸,他面带笑容与众人说着话,也对项之衍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眼睛却时不时落向锦书,偶尔蹙眉,她吃的太过拘谨,这样能吃得饱?
“大哥,什么时候上你山庄去玩几天呀。”裴优优道。
“好说,等大哥过段时间回北平后,你跟裴诚来玩。”裴逸道。
“你又要出门吗?”裴优优道,锦书垂眸,心想他是真出门还是假出门?还有,他竟然答应弟弟妹妹也过来山庄玩,那么她跟他的事不就被督军府的人知道了?
“阿逸,又要去哪里啊?”老太太道。
“驻地有些急事,我后天就要启程去驻地,估摸着要好一阵子。”裴逸道,然后桌子底下那只大手拍了拍锦书的大腿,又道:“早上军政府开会,临时决定走。”后天确实要去驻地,这几年还有遗留的一些小军阀,这阵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必须要前往前线去收拾这些不自量力的军阀们。
当然这么说无非暂时先不让弟弟妹妹去山庄,等他安排好后,一定将他跟锦书的事跟家里人说,家人怎能隐瞒?
“那你的头痛病还没好,去驻地可以吗?”老太太担忧裴逸。
“无妨,祖母,待会儿让6姑娘给孙子看看,6姑娘医术这么好,像我这样的头痛病应该也是好治的。”裴逸说着看向锦书,道:“有劳6姑娘了。”
“。。。。。。”锦书只能点头。
“好,到时候等你回来,之衍也跟优优和阿诚一块儿去山庄玩几天。”老太太看向项之衍笑道。
项之衍脸露羞涩,看向了对面的裴逸,只一眼,项之衍脸色一变,因为裴逸拿起了锦书左手边的那盅鱼翅羹,然后一口一口用勺子舀着放入口中。
于是项之衍下意识出口:“少帅,你喝的那盅鱼翅羹是6姑娘的。”
闻言,众人齐刷刷看过去,老太太张了张嘴巴,有点愣住了;二姨太五姨太以及裴优优和裴诚也是惊愕不已,要知道他们这个大哥可是洁癖大王,更不要说吃别人吃过的东西,而且还是个陌生女子吃过的鱼翅羹?
“啊?是么?”裴逸一脸惊讶,仿若后知后觉看着手里的那盅鱼翅羹,然后看向锦书,一脸抱歉:“对不起,拿错了。”然后吩咐佣人再给锦书盛碗鱼翅甜羹。
裴逸一脸平静的样子更让督军府的人惊讶不已,本以为裴逸会蹙眉,脸色难看,但他却平静出口,这般反常太不对劲了,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没关系。”锦书淡淡说道,只是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她知道裴逸是故意的,而且桌子底下他那只手可没少骚扰她的大腿。
裴逸确实是故意的,因为他现那盅鱼翅羹,锦书只是尝了一口就没怎么吃,鱼翅甜羹趁热吃才是最好吃的,这一会儿下来,锦书那碗鱼翅定是凉了,再者她月事刚刚没,索性再给她盛碗热的,至于这碗,自己喝了便是。
众人惊愕后便继续吃饭聊家常,可一边的项之衍食不知味,她看着旁边锦书跟裴逸,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虽然吃饭期间,裴逸跟锦书几乎从未正式交谈过,但坐在一起,却让人觉得莫名不安,总感觉有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分子在两人之间流动,错觉他们是一对夫妻似的,外人想融入他们,都没有一丝缝隙。
项之衍再看锦书垂头用餐,心底的不舒服更加甚了,她不喜欢这个女子。
裴逸漫不经心吃着,陪着家人聊天,但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向锦书,这次眉心蹙得更深了。
锦书碗里的饭没几口就可以吃完,但她硬生生慢慢吃,他知道她怕是第一个吃好搁下碗筷不好意思。
裴逸收回视线,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祖母,我吃好了,你们慢用。”然后看向锦书,道:“6小姐我在客厅等你,待会儿给我诊一下脉,我还要赶时间回军政府。”
“我这就好了。”锦书说着赶紧拔完碗里的饭。
两人就离席了,所有人挂心着裴逸的头痛病,于是老太太等人自然无心用餐了,都起身走向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