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门声铺天盖地,像被人塞进了薯片袋里反复摇。
方尧没有低头,透过墨镜满身戾气地看向前方。
警卫挡在身前,将蜂拥而上的媒体拦住,给方尧留出一条拥挤的路。
乱糟糟的问话声此起彼伏,简直吵成了菜市场。
“方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枪杀案目前的进展吗?”
“请问警署对于本次枪击事件的幕后主谋有猜测吗?”
“市联大楼内的阴谋是否为真?外界传言警署内已潜藏其他势力,可否属实?”
“方先生……”
“退后!禁止靠近!”
方尧一言不地穿过记者的长枪短炮,推门走入警署内,他步子迈得很大,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朝天开枪。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妙,牙根快要咬碎了。
今早值班同事报告黑市有人闹事,摆明了是闹给警署看,黑市那片地说白了就是个三不管地带,警署不管、市联大楼不管、大财阀们不管,这一通闹让警署很下不来台。
闹到最后才知道居然是红马牵头,派人交涉打听只换来一句“走阳关道的就明着走,别叫人瞧不起”,听着叫人摸不着头脑。
纠缠大半天,居然是因为红马在自家门口现了一枚警署出品的微型摄像头。
值班同事死活查不出来是谁去过黑市,只好把这事跟方尧讲了。
别人猜不出来方尧还能猜不出来,他一听就知道是许知奚的手笔,气得两眼冒金星。
他想不明白许知奚这样做除了给警署惹麻烦外还能有什么其他意义,人都到了红马的基地楼下,不上去看看,反倒在大门口塞个摄像头,不是缺心眼就是心眼毒。
方尧这两天本就诸事不顺,查个枪杀案还查出警署内有卧底内应来,把这个已经严重到顶的案子又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除了这个尚未清晰的卧底,他看其他人也是个顶个的可疑。
其中最可疑的当属楚彻。
楚彻之可疑,不疑在他有可疑之处,正疑在他没有可疑之处。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便没有理由收押他。
警署上层因为卧底之事荡起一阵大风波,一群大腹便便只说话不做事的领导下的第一道暗示就是尽快放出楚彻,楚彻毕竟官衔大,先把局里形势稳住再议。
那天方尧放人放得心不甘情不愿,问审结束后,他盯着楚彻离开的背影,一口烟都抽不进去。
副手在一旁替他整理问审记录,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便问了一句:“方队,你觉得他有问题?”
“问题?”方尧半晌才回话,冷笑两声,“他可没问题。”
许鹰鸣死得简单、荒诞,谁也没有料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轻易死在办公室里。
至于楚彻,他绝不是幕后之人,却也绝未置身事外。
楚彻是枪杀案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纵观整件事,楚彻没有在其中起到任何推动作用,可事态的每一步展都离不开楚彻的润滑。
参与于无形,这才是楚彻最精明之处。
副手自然看得出方尧在说反话,不由得疑问:“他问题出在哪里?当时是许鹰鸣把他叫去办公室的,不是他自己去的,如果许鹰鸣没有找他,他本来不会被搅进案子里。”
方尧斜眼看着他:“许鹰鸣叫他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