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苍兰亭,示意惜夏在路口守着,自己则往亭子方向而去。
江清越没有犹豫,大步跟了上去。
苍兰亭虽然在这条路的尽头,四周又有绿竹掩映,看似很幽静,但也并不是什么适宜促膝长谈的地方。
宋音书甫一坐定,便急急开口道:“清越哥哥,你找我有何事?咱们长话短说吧。”
比起她的开门见山,江清越要显得踟蹰许多。
他只直直盯着宋音书的脸,许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仿佛如定了一般。
宋音书见他这慢吞吞的性格,不免有几分焦躁:“夏日宴上来了很多人,此处随时都会有人经过,清越哥哥再这么沉默下去,可能我们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要被人撞见了。”
江清越听她这么说,才从袖中取出一支木簪。
“此番我能够顺利破了军饷案,多亏你提醒……”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簪送至宋音书跟前,“这是我用咱们幼时爬过的那棵桃树枝自己雕刻的……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只是想聊表谢意……你不必……”
见他还在喋喋不休地组织着语言,宋音书一把就将木簪取了过来,斜斜插在了髻间。
“我很喜欢,谢谢清越哥哥。”
江清越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收下簪,手还维持着摊开的姿势没来得及收回。
方才,少女温润的指尖拂过他的掌心,叫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重重往下一落,继而又疯狂跳动起来。
再看她今日穿着水绿色的轻纱儒裙,髻上原就只插了一支代表太后身份的金凤步摇,此刻加上桃木簪子,倒也不算突兀,还隐隐添了几分脱俗的仙气。
“清越哥哥,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少女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看。
江清越觉得自己白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眼下竟一句合适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暂时没有了。”
“那我就先走啦。”宋音书暗自长吁一口气,站起来朝江清越点了点头,就提着裙摆朝惜夏的方向碎步跑去。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生怕两人见面会被人现。
江清越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其实不应该这么任性地私下见她。
明明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有多举步维艰。
可是,他真的好想跟她好好说上几句话。
他从总角之宴等到她豆蔻年华,只一眨眼,便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她。
而今她鲜活靓丽地出现在他眼前,叫他如何能忍得住与她形同陌路?
宋音书刚离开苍兰亭便听说韶华院出了事。
匆匆赶到韶华院时,正瞧见尹望舒丝凌乱衣衫不整地从里头出来,被尹家人送上了回京的马车。
人群中的香艳说词此起彼伏,宋音书只随便听了两句便红着脸离开了。
“你来的晚是没瞧见,那尹家三小姐可真是个十足十的荡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着杜家家丁,就在那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行起了苟且之事!”
“既是空无一人的院子,怎么叫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