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想让你和爸爸亲口告诉我。”
韩璐璐十分介意的望了望周围,确定没有熟人注视,便耐心的向儿子解释道:
“有次妈妈临时带你去蓝鲸西餐厅吃饭,正好碰到爸爸和他的高中女同学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嗯。”
“事实是他们背着妈妈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并非同学那么简单,所以妈妈要和爸爸离婚。”
方胜寒两道浓密的眉毛虬结起来,稚嫩的脸庞显出与他实际年纪很不相称的成熟与迷惘:
“后来舅舅被抓去坐牢,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她心情沉重的默然颔。
小小男子汉的脸庞不自觉的浮起愤恨的神情,他在心里左右权衡一番,喃喃低语道:
“你们是夫妻,爸爸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们并没有离婚,你却和程叔叔住在一起。”
自觉他们的夫妻关系在儿子的陈述里有些乱七八糟不堪入耳,璐璐愧疚的连忙阻止他说:
“寒寒,你听我说——”
“爸爸做了错事,难道妈妈你就做的对吗?”他勇敢的仰面质问她,“你这样和程叔叔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如果老师同学知道了,你让我在学校里怎么做人?”
韩璐璐平生第一次在义正言辞的爱子面前无法昂挺胸,理屈词穷的她良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嗫嚅道:“这就是你突然改变主意,不去皇城相府的原因吗?还是你爸爸临时恶补给你的一番大道理?”
“那天爸爸从外面回来,听说兰姨要送我,就主动要求跟我一起过去,但我不想跟他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们见面就要吵架!讨厌死了!”寒寒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激动恼恨的涨红着脸低下头。
”对不起!宝贝。爸爸妈妈的婚姻纠葛给你带来了莫大的困扰,希望这件事很快就可以结束,还给你平静幸福的生活。”
韩璐璐满怀歉疚的竭力安抚着儿子,同时意识到她自己语言的苍白无力,只得注视着他在蓦然响起的上课铃声的催促下急忙奔回教室。
她误会了丈夫方文山,但却无意向他道歉;开车回证券公司的途中她觉得,她以毒攻毒以火攻火逼迫他离婚的办法或许真的错了,因为它过于极端,伤害了很多相关人的感情。
“策划这块你觉得难做,就不做啊!省的经理各种为难你。做你觉得最轻松的文案不好吗?”
程伯月在办公室里和同样处于工作状态的索菲亚心不在焉的煲着电话粥,一边注视着数字表格密密麻麻的电脑显示屏。
“文案对我来说虽然驾轻就熟,但事少,钱也少啊!”
“现在哪里找事少钱多的工作呢?再说你也不是差钱的主吧!”
“谁说我不差钱?谁像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韩璐璐心事重重的推门进去时,受惊的程伯月连忙挂了电话迎接她:
“你回来啦!老师怎么说?”
一边温顺的任由他帮忙卸除身上的挎包和外套挂在壁勾上,她漫不经心的冷淡回答:
“老调重弹,老师希望寒寒能收收心,把打篮球玩游戏的时间更多的投入学习中,他的聪明才智有目共睹,只是玩性太大!”
“孩子嘛,能不爱玩吗?在国内的学习压力那么大,氛围又那么沉闷!”他不以为然的为方胜寒辩解着,“当年我要是在国内攻读学位,恐怕连学士都拿不到,亏得早早就出了国门。”
她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讨论儿子的学习状况,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便开始询问工作的细节和进展。
办公室助理竺延风及时的送进一杯香浓的咖啡来,转身离开时被韩璐璐叫住:
“你去前厅柜台叫小陶来一趟,我要问问她对美联投资银行工作的进展。”
“哪个小陶?”竺竺显然对她这个称呼感觉很陌生,迷茫的眯缝起眼睛来。
“就是陶祈玉,上海财大毕业的,我的同窗校友。”璐璐垂下眼帘一本正经的说着,并不望她一眼。
程伯月在助理离开后对她说:“最近etF指数比较低迷,有几家基金管理公司的负责人压力很大,正在磋商对策。”
“内心不够坚定的投资者注定要被这个市场筛选淘汰掉,别理他们!咱们忙咱们的。”
“可是这种大范围的摇摆,也会对咱们公司的业务造成一定的影响。”
“那就在方便的时候,组织他们开个联谊会呗!这事你放在心里吧!反正我没空。”璐璐说着伸手去翻找案头的文件夹。
伯月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目光是意味深长的:“咱们负责管理的基金大多十分稳健,至少表面看来持有者并未起什么波澜,要不安排诸如陶祈玉这样的年轻人去联络他们吧!省的耽误公司的主营业务。”
“也好!”她点头赞许。
“侯总就要从上海回来了,到时候我得跟他聚一聚,吃饭喝酒啥的免不了。”他画风转换的说着顿一顿,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韩璐璐本不愿理会这件事,但在他热切关注的眼神里不得不淡漠悠远的说:
“你们男人之间的社交活动,就不必告诉我了吧!——刚才和你通话的也是侯总吗?”
“不!不是他!”程伯月蓦然紧张的回答,如芒刺在背。
璐璐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没说话,仿佛笑痛了脸皮一般短促而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