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在妻子从程家搬回娘家后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情并未因此变得轻松明快,反而在程伯月迫不得已向他透露当年的离婚真相,以及小黄秀娟同情怜悯的向他告密后,整个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
他拖延着不肯协议离婚,同时为了挽回妻子的心,三天两头的以各种借口奔走于望江国际小区。
期间他不止一次的邂逅程伯月在韩家,貌似他同样热烈紧密的纠缠着前妻;且一想到秀娟的话,一想到他偷摸的睡了自己的妻子,方文山就恨不能持刀捅死他!
“国胜证券最近不忙吗?程总好像很清闲的样子,总往这里跑。”一次他终于忍不住拦下程伯月说。
伯月整理着蓝色条纹衬衣的手暂停了动作,错愕的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坐在沙茶几旁的前妻韩璐璐,一边冷淡的回答:
“再忙我也想过来看看,这种心情方总应该是完全了解的,因为你我是一样的人!”
方文山轻蔑的拿鼻子哼了一声,劈头盖脸的质问妻子道:
“璐璐,你们当我是空气,偷偷摸摸的睡在一起,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欺负人,总要有个限度吧!我不是活死人!”
如花似玉的脸庞忽然呈现出蜡黄僵冷的神色,韩璐璐冷酷无情的笑道:
“你都知道了?也好,你和沈珍珠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我和伯月的关系也不怕你知道,这下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方文山怒目圆睁的冲上前去就要抽打她的耳光,被一旁身材魁梧反应灵活的程伯月及时的扭住了。
“当初你和他离婚,是不是因为爱他,不忍心他受到的痛苦耻辱?你说!”他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歇斯底里道,“咱们三个人把一切都说清楚!其实你一直以来并不那么深爱我,所以离婚后才不肯和我再婚,对不对?”
“往事不堪回,说那些还有意义吗?”她淡漠悠远的微笑道。
“当然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方总,反正你已经爱上别人,我们的感情再也回不了头!”
“你胡说!我从未爱上别人!”
璐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念在我们相爱一场,又相濡以沫这些年的份上,最后让我们对彼此留点余地,留点好印象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的两个孩子总是无辜的吧!”
方文山深深凝视着她,绝望的意识到眼前心爱的女人他再也把握不了,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感伤的程伯月也不禁泫然泪下。
韩璐璐神情木然的自沙里起身道:“方总,在你觉得方便的时候,咱们到民政局走一趟吧!协议内容不变,家里什么都归你,我只要恢复自由身。”
一切都尘埃落定,但又仿佛并未真正结局。方文山迷惘惆怅之际,被胞姐方文轩传唤外出喝茶谈心。
这是远离市区的一家农庄经营模式的茶楼,拾级而上可以望见芦苇随风招摇,残阳似血的世界末日般沧桑的江景。
姐弟俩在椽木搭建的二楼临江的铺位坐定,文轩气定神闲的徐徐倒着茶说:
“你的婚还离不离了?”
惬意的扫视着楼上三三两两的茶客的方文山收回目光来,充满敌意的问道:
“姐姐很盼望我离婚吗?我离了婚,对你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呢?”
搁下粗陋的瓦罐茶壶,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们离不离婚,寒寒和源源都叫我姑姑,对我有什么损失呢?”
他顾右右而言其他道:“这里真是散心解闷的好去处啊!在西川生活了一辈子,我竟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姐姐,你是怎么找来的?”
“这么好的地方,你该带璐璐过来才是,对你们的感情或许能有改善。”
几乎不易察觉的冷笑两声,他目光炯炯的正视胞姐道:
“特地叫我出来,又挑了这么个神仙才来的地方,你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吩咐吧!何妨直说?”
感觉到弟弟的心情恶劣,她愣了愣说:“她向你提出离婚已经好几个月了,中秋国庆都临近了,你还拖着不肯离,对你个人的脸面是否有损伤呢?你不是最要面子的男人吗?”
“幸亏姐姐没有扯到整个方家的脸面,否则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你知道我一直是支持你们的,无论爸爸妈妈当初怎么想方设法拆散你们。但是……”
“姐姐你不过是爸爸的小棉袄,后来之所以对璐璐另眼相看,不过是她自己争气,加之老爷子开始逐渐的接纳她。凭心而论,你自己何曾真正的瞧得起她呢?你出身高贵,而她出身寒门,单凭这一点,她在你的心里就永远翻不了身。”
“但她的问题并不只是家庭出身,还有人品。”
“呵呵!姐姐,你以为你亲爱的弟弟是什么好货色吗?”
“作为女人,她对感情不够忠贞,她在你和程伯月之间游走不定。”
“对!那又如何?”
方文轩诧异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良久,感到不可思议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