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岁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拉着她往里走。
边嚷嚷着:“找到了找到了,还真有个医仙。”
夏时被她带出了四五步远,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卜卦之人。
醉酒的人还在嘻嘻哈哈。
那卦师却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副龟甲和三枚铜钱。
“你刚刚去哪儿了?”夏时淡声问了一句。
“我?方才一上二楼便觉得憋闷,想找个地方喘口气,谁知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害我找了好半天呢。”岁音略微不满地说着,而后忽然又举起两人相握的手,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拽着,随后笑得灿烂:“可要抓紧我,万一丢了,我上哪儿找朋友去。”
夏时没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往二楼最角落里去。
转角无灯,那门前排了长队,其中就有先前在结界外见到的兄弟俩。
那位大哥呼吸甚微,只出不进,一眼看去都要以为那就是个死人。
“求求医仙救救我大哥,您想要什么我都能给,求求您!求求您了!”弟弟跪在紧闭的房门前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额头和那一小片地面都是鲜血淋漓。
排在他们后面的人看得眉头紧皱,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位医仙救人治病没有规矩,只看心情,更不喜吵闹,所以尽管排队的人再多,也没人敢大声囔囔。
坏了医仙的心情,谁都别想见着人。
轻微的一声响动,房门被人从里打开,一名剑修喜不自胜地拔出佩剑舞了两下。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在众人眼前走过。
“不愧是医仙,果然精妙!”
他大笑而去,随后一位青衫女子走出,视线直接越过门口兄弟二人,朝夏时和岁音看过去。
她刚抬起腿便被一人扯住。
“仙子!仙子!是我们先来的!应当先为我大哥诊治啊!”男人磕得头破血流,没想到对方竟然看都不看就去找别人,他怎能不急。
“你在门外嚷喊半天,大人听得头痛,今日不再接诊了。”
男人还是扯着她的衣服不放,哭得满脸血泪:“不行!求求仙子进去和医仙大人说一声,我大哥真的快不行了,求您了,我保证!我不会再大喊大叫了。”
青衫女子脸上闪过不耐,却又实在挣不开纠缠的人。
她只好出言威慑:“你若再这般纠缠不休,我只好让人将你二位赶出美人庄了。”
男人闻言怔了一瞬,犹豫片刻后又咬着牙直接扑了过去,他抽出腰间佩刀,将刀锋挨着女子颈侧。
冲房间内喊:“求医仙大人救命!”
他这一动,颇有破釜沉舟的架势。
“仙子莫怪,我也是逼不得已……呃!”
“铛!”
大刀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夏时抬眼看去,那挟持着人的脑袋被什么细长的东西贯穿,眉心一点黑红慢慢淌出血来。
自始至终青衫女子面上的表情从未变过,像个牵线木偶般按照主人指令做事,见挟持自己的人死了,她冷漠地将人踢远了一些,随后拍了拍手。
很快从楼下上来几人,将兄弟俩都抬了下去。
“今日大人不再接诊,诸位散了吧。”
剩下排长队的人不免低声骂了两句,多是骂刚刚那个不守规矩的人。
骂归骂,也没人敢再等下去,刚刚那人的死状在美人庄每月都要看几次。
医仙无人敢挑衅。
看了这么一出,夏时不仅觉得如今的九州陌生极了。
医修视性命如枯草,修士贪念醉酒享乐。
乱得很。
“走吧。”夏时轻呼了口气。
岁音见医仙不再接诊,也只好跟着夏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