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都已经从那个地方离开,想这些金钱烧出来的味道作何,前几年不也这么熬过来了。
池梦鲤打了个哈欠,眼眶因为冰冷的天气微微发疼,凝起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些陆西岭给的礼物,和命运一样,不仅会收走,还会要她支付昂贵的代价。
冬季的入睡和起床一样艰难,闹钟震醒的瞬间,天仿佛要裂开了。
池梦鲤在第三次关掉闹钟的时候,揉着眼眶,指尖触到眼睑,不知是露在被子外的脸皮冰,还是被窝里的手指冰,总之她打了个激灵。
想起陆西岭在家里。
就像养了个宠物一样,总得管他。
池梦鲤那点责任心让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先是套了条裤袜,然后是一条浅灰的罗纹直筒裤,都是用吹风机的热风挡仔细加热过,包括内衣、保暖衣、高领毛衣,接着是跟裤子成套的运动浅灰外套,这还不够,她从衣柜里又找到了暗红色格纹短款西装。
很正式,而且西装里还加了绒。
手里拎了条围巾,脚上踩绵绵鞋,刚要往浴室进去,忽然听到客厅的厨房传来声响。
她心头一震,眼神猫过去——
天蓝色羊绒开衫背后系了两根围裙带。
陆西岭在厨房做实验。
听到开门的响动,男人眸光略侧了过来:“下次我把破壁机的静音罩揭了,你兴许能在第三个闹钟前醒来。”
一大早上,世界真、美、妙。
池梦鲤朝他微微一笑,目光又扫到客厅没有被她拿进去的暖气机,因为没有受嗟来之食,她骨气硬了一些,对他道:“你要是揭了静音罩,兴许我还没起来,楼上楼下已经来投诉了。”
陆西岭听了这番话,果然眉心微微一凝,陷入沉思:“隔音这么差?”
池梦鲤没管他,往浴室进去,脑子里在想,或许他住过一夜就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了。
别的不说,池梦鲤手里的粉饼对着脸蛋拍了拍,光是七层的步梯就够他爬的。
走出浴室,餐桌上摆了一杯燕麦奶,因为池梦鲤在陆家喝这个最多,小时候还是陆奶奶给她煮的,说这个对发育好,等后来去了陆父陆母家,佣人也是照着她的饮食单子花心思做。
只是此刻这一杯。
池梦鲤抿了一口,抬手揉一侧太阳穴。
陆西岭说:“我看你这工作被辞的理由不是违背领导命令,而是天天上班迟到。”
池梦鲤盯了他一眼,她这人有教养,只是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勺子,当着他的面舀那杯燕麦“羹”。
陆少爷云淡风轻,丝毫不认为自己厨艺有问题,虽然他自己并不吃自己做的。
他不用上班,池梦鲤还要保证能拿到本月工资和赔偿金,有口热的她也不嫌,“咽”完就要匆匆拿包出门,刚要走,看到男人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我没洁癖。”
他清冷的眼眸打量过她的唇角,说:“擦干净。”
池梦鲤指尖下意识去摸嘴巴,抿了抿,舌尖一舔,说:“我去漱口。”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把那张纸巾在手里揉成了团,往垃圾桶扔。
“咚”的一声,恰好砸到旁边的暖气机,池梦鲤心头一震,“还没用过,你扔它干嘛!”
陆西岭眼神微转,他就倚坐在餐椅背上,平时看着温静,实则脾气非常差:“因为你不用。”
池梦鲤心里又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我不冷。”
“呵,吹风机吹了半个小时衣服。”
“我说睡觉时不冷!”
“是吗,以前说冷要抱着睡的是谁?”
池梦鲤在浴室里漱掉了唇角的粘渍,镜子里的脸蛋大约是天气干燥,加上陆西岭在客厅也装了暖气机,烘得她脸颊透红。
她从浴室出来,对他挺胸抬头道:“说明我现在长大了,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自己的底气,就像此刻。
陆西岭神色恹恹:“看来我还得再住一段时间。”
池梦鲤眉心紧皱,男人已经在她唇角审视了一圈,说出来的话似乎颇为她着想:
“鲤鲤,你应该说,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