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从柳树芽租住的小楼里走出来,害羞的同时,心里有点担心又有点隐约的高兴。
担心的是,何主任怕被别人现自己昨晚宿在一个单身姑娘的家里,会给柳树芽带去麻烦。万一被人家误会,传柳树芽的闲话,损害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至于高兴么,自己一个已婚的大男人昨天晚上喝得醉成那样,还是有人不嫌弃地照顾他,照顾他的人还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家!
作为男人,这点小小的虚荣,还是让何主任开心的。
等上了班,何主任不由自主地偷偷观察柳树芽,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可何主任知道就是不一样了!
何主任进办公室脱掉外套换白大褂时,能闻到一股陌生的幽香,那是从柳树芽被窝里带来的!因为何主任没有回家换衣服,这股幽香一整天都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周围。何主任得时不时提醒自己,才不至于走神溜号。
下了班,何主任去接儿子放学,直接回家收拾了些衣服,把儿子送去他爷爷奶奶那里。
他们夫妻俩个当初调成不一个班,就是为了能照顾儿子,如今做什么事都可以避开徐凤仙,反而成了好事——何主任实在不想见到她。
等晚上终于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何主任才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何主任倒不至于在柳树芽家里睡一觉就想跟柳树芽怎么样了,只是,在柳树芽家里睡的那一觉,真是极为舒服放松的一觉,比在他自己家里睡得都好。
人家姑娘都没有说什么,他就别胡思乱想,可别给人家添麻烦。何主任提醒自己,自己是个已婚人士,虽然快离婚了,可毕竟还没有离成呢不是?
可这,跟人家柳树芽有啥关系吗?……
徐凤仙回到家现儿子不在家,连儿子的衣服也少了不少,就回医院找何主任,很激动地问他什么意思?他们俩个,居然在医院就不顾影响地吵了起来。这一次,大家伙儿方觉察出徐凤仙徐医生是个很不讲道理,甚至颠倒是非的人,跟平日里给大家伙儿知书达礼的印象相去甚远,她甚至都不能稍微冷静理智地说话。
难怪何主任要离婚呢,这样蛮横无理的女人,连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顾地,谁愿意跟她在一起啊?听听她说什么:
“姓何的,你别说什么为孩子好!你就是想抢我儿子!我是她亲娘!我十月怀胎生的他!我什么样他都得受着!”
不论何主任如何解释,他们俩个老是吵架,对孩子影响不好,也耽误孩子学习。孩子在爷爷奶奶那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徐凤仙冷静下来随时可以去看孩子……
徐凤仙都是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徐凤仙甚至突然把矛头对准何主任办公室里劝他们的其他同志:
“你们是不是都跟姓何的搞过破鞋?不然,干什么都向着他说话?他和我结婚这么久了,没人勾搭怎么会突然要跟我离婚?”
徐凤仙这样就太过胡搅蛮缠了!一竹竿打倒一船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直到院党委书记出现,把他们两个人都叫走,医院才渐渐恢复平静。
可是这平静,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大家伙儿都忍不住私下里悄悄议论,徐医生,给大家的感觉反差太大了,简直都不如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太不讲理!兴许之前她说何主任那事,都有问题!嗯,这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劲,真真少见呢!
在院党委书记老孙书记的办公室里,徐凤仙倒不喊了,她就一个劲哭,那叫一个委屈!
何主任,既然已经打定了跟徐凤仙离婚的主意,便也不准备再没完没了地退让了。他对徐凤仙已经仁至义尽,何主任现在只想尽早结束这段婚姻,尽快开启新的生活。
所以,何主任冷静理智、条理清晰地把他们俩夫妻的事儿简洁、明确地向孙书记做了个汇报。
听到何主任说徐凤仙诬蔑他有怪癖,事实上只是徐凤仙不想过夫妻生活,冤枉何主任的夸张之辞,老孙书记也感到受了徐凤仙的愚弄,所以他直接要求徐凤仙对质:
“徐凤仙同志,何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不真的?他,他,他就是过分!”徐凤仙仍是不肯正面好好回答。
“徐凤仙同志!我在代表党组织跟你谈话!你必须实事求是地讲清楚真相,我们不放过一个坏分子,但更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同志!”
老孙书记是真生气了!当初他以为是给妇女同志撑腰,免得徐凤仙在家庭生活中受到伤害,谁想,其实是被人家利用了,他反而冤枉了一个一向优秀的好同志!
“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们以为的吗?”这徐凤仙简直了!刁蛮得让人恨得牙痒痒!
“徐凤仙同志!如果是我们误会了,你完全可以纠正我们的错误!但是,你却任由误会继续下去,这是对党组织的利用和不诚实!你这是错误的!不负责任的!……”
最后,还是以徐凤仙受不了老孙书记的批评,哭着冲出办公室,不欢而散!
老孙书记带着愧疚勉励何主任:
“何主任啊,你是男同志,要心胸开阔些,这一次,确实是党组织误会你了。我们不该听信徐凤仙的一面之词就下定论,委屈你了!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继续好好工作,再接再厉!”
唉,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而且,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党组织仍是劝何主任慎重考虑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