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河畔乱起来之时,石榴和刘悦也是第一时间被左成等人护卫着冲了出去,坐了马车赶回裕泰坊。
“都没事吧?”梁氏担心不已,拉着刘悦上上下下一通看,又好好看了石榴,见两人都没事,才放了心。
“我就说让你们今儿别出门了,人多就容易出事,悦儿还非要去,幸好都没事,听说那淮水河畔出现了反贼,见人就砍,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悦一点没被吓着,还觉得刺激得很,“谁知道今儿淮水河畔会出这么大的乱子,幸好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得快,很快就拿下了那些反贼。”
“娘,你可是不知道,当时那杨徐安跟只王八似的,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要不是我拉他一把,他就被乱刀砍死了!”
“杨徐安?悦儿你碰见他了?”梁氏好奇。
刘悦撇撇嘴,“碰见了!娘,我跟你说,他怂的跟王八似的,还眼睛不好使,走路都会撞到人!我才不要嫁这样的人!”
梁氏一顿,不由道:“反贼见人就砍,谁不害怕?这杨三公子是读书人,又不是将门子弟,胆子小点不是正常?他年纪轻轻不靠荫庇,就已然考取了秀才功名,人脾性也好,温和知礼,长相也好,这样的好儿郎,你怎么就嫁不得了?”
刘悦重重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嫁!我想嫁之人,定是那种威风凛凛劫富济贫武功高强的大英雄,可不是这种怂王八!”
石榴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梁氏也是头疼,“石榴你还笑,你听听她这话说的,真是幼稚之极!”
“婶儿,悦儿妹妹还小呢,天真烂漫不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嘛?”哪个小女孩心里不憧憬着嫁个大英雄呢。
“都快十五了,哪里还小?”梁氏也是摇头,头疼明明长女知书达理,温婉娴静,怎么这小女儿就这般跳脱,性子孩子气。
好在那杨三公子也是小儿子,悦儿嫁过去不做宗妇,也不用打理中馈,管着一大家子,多少也轻松些。
到时候她和夫君多给悦儿嫁妆,也能让他们小两口过的轻松无忧——
在刘家这边吃过中饭,外头刘东家就回来了,喊了石榴去书房说话。
“李琰跑了。”
“跑了?”石榴一惊,都提前盯住他了,怎么还能叫他给跑了?
刘东家道:“那李琰玩了个金蝉脱壳,连带着把昭昭郡主也一起带走了。”
“把昭昭郡主也带走了?”石榴疑惑在她感觉看来,李琰可不像是真的喜欢昭昭郡主的样子,这逃离京城还带上昭昭郡主,显然是别有用心。
还有,金蝉脱壳?
石榴突然想到了今儿李琰一反常态的绯色衣袍,恍然,难怪。
“他为何会带走昭昭郡主,这个太子殿下也很疑惑呢,不过更为疑惑的,就是他精心谋划着进入太医院,难道就只是为了接触到恭王,唆使恭王逼宫谋反吗?这实在是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刘东家拧眉沉思,疑惑万分。
是啊,这也太奇怪了。
她起初怀疑王大夫八成可能就是李琰时,让太子殿下多加防备着,那会儿她就细想过这个问题,李琰以大名府疫病为跳板,成功入了太医院,肯定是有目的的,她想着他是不是为了接近皇上,以医术博取皇上信任,从而伺机给皇上下毒或是刺杀皇上。
但转即又觉得不对,皇上哪是那么好刺杀的,给皇上下毒,更是不容易,皇上的吃喝,那都是有小太监试毒的,除非他能把小太监都买通了,不然,一旦事,李琰跑都跑不掉。
作为反贼余孽的头头,他大可不必如此来以身犯险,跟皇上同归于尽,他图啥啊?这么多年蛰伏谋算又算什么?
所以,按照一般套路,他隐在背后唆使皇家内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什么的,这就勉强合理了。
端看他又是给恭王疗毒又是给愉亲王针灸的,这不就是在铺路嘛。
但今儿恭王这逼宫谋反,手段也实在太儿戏了些,且李琰没有为恭王坐镇指挥,反而趁乱逃走,这般看来,倒好像今儿这场动乱只是李琰为了成功逃走使的计谋,恭王也是被他利用了。
所以,李琰费尽心机,进太医院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察觉被她怀疑身份了,没办法再继续自己的图谋不得不逃走?
石榴实在想不明白。
但很快,她后背一凉,唰的一下站起,“我得立马赶回洛水!”
“怎么了?”刘东家被这她反应吓了一跳,忙询问。
“李琰恨我入骨,几次杀我不得,此番他逃出了京城,若是能被追回来还好,若是不能,我怕他害我家人!”
以李琰的狡猾,今儿之事早有安排,恐怕是追不到他的,她不能不担心家里。
纵然离家时留下了胡振,还把大枣庄上数十护院都调来了家里护卫,但万一李琰恼羞成怒,丧心病狂,派出大量人非杀她家人不可,就像上次二里庄一样————
她必须要立即赶回去!
刘东家见她意已决,知道她担心家人,也不好阻拦,只是叮嘱她一路一定多加小心。
石榴谢过,顾不得多留,当下立马回了隔壁自家宅子,让拂冬和岁绿收拾行装,轻车简行,又让左成等人准备一番,立马就出城。
准备之余,她喊来了管家交代,让他转话给姜丙三人,这内城玩偶宅斋开张事宜让他们负责,若有问题,便去找刘东家帮忙——
又把后续的新图纸都留了下来,叮嘱他们按着说好的计划,按时上新。
如此一番准备后,一行快马便往城门口去,赶赶在城门落钥之前出了城。
疾行赶路,自然是越快越好,所以,石榴也骑了马,不会骑马的拂冬和岁绿,她另留了人护送让她们随后赶回。
她只带了左成,柯虎万成,卫兴师兄弟,以及耿镖头,剩下的镖师就留下护送拂冬二人和车马行李了。
过了通州码头,并没有走坐船行水路,而是继续骑马走陆路。
一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大腿根都磨起了茧子,终于,在三月十九这天的傍晚,进了洛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