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坐在下坐陪,华阳公主亦是前来坐陪。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裴千重在,骄横的八皇子老实许多,刁蛮的华阳公主竟有了女孩子家的羞涩。
魏无姜看着华阳公主看向裴千重的眼神一眼比一眼流连。而坐在下的白玉衡正一杯杯喝着闷酒。
她心中隐约畅快。
白玉衡还没有功名,追求华阳公主一点底气都没有。
要不是他那张看得过去的脸外,还有被夸大的才气,他根本没有资格入宫。
现在他见到裴千重,猛地现这个世上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不但有,还方方面面将他甩了八百条街去。
白玉衡心里失衡了,吃瘪了。
这时,裴千重突然看向白玉衡:“白公子,前两日秋试,不知你题目答得如何?”
白玉衡傲然道:“自然是用尽白某人毕生所学。”
裴千重微微勾唇:“哦,毕生所学啊。”
他从身边的人手里接过一叠写满字的纸,慢悠悠展开:“正巧皇上前些日子让我看看这次秋试有没有人有乱臣之心。本王抽了几份,让人誊抄了几篇,打算回去好好琢磨下。”
“比如这一份写的如今苛政猛于虎,白公子要不要看看?你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子,这种以文惑乱圣心,大逆不道的文章你应该能看懂……”
白玉衡手中的酒杯陡然掉在地上,酒水洒了他的袍角。
他跪伏在地上,浑身抖:“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
裴千重修长的手捏着这摞誊抄出来的卷子。
他似笑非笑:“白公子为何如此害怕?是怕自己不小心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吗?”
白玉衡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口一个求饶。
他是秋试考生,哪有这个资格评判别的考生的卷子。
这些卷子白玉衡只要看一个字今年的秋试结果如何都和他没有一文钱关系了。
如果白玉衡不知轻重看了还说了不该说的话,将来有考生因此倒霉。
他是会被读书人骂十八代祖宗,再也没办法在京城立足,在朝堂立足了。
魏无姜看着白玉衡哀求讨饶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厌恶更重。
这就是她前世爱慕的男人,在强权之下害怕得魂都快没了。
四周的人都没吭声,越衬得白玉衡讨饶声更加清晰。
华阳公主忍不住问:“白公子,你这么害怕,难道你写的东西真的污蔑了父皇的名声吗?”
白玉衡赶紧赌咒誓,誓自己没有。
华阳公主厌恶看着他:“没有就没有。瞧你怕成那样。你回去吧,以后少来宫里。”
她不留情面呵斥,白玉衡再也没有脸留下。
他失魂落魄离开。
裴千重这才命人收起卷子。
他随意看了一眼,淡淡“哦”了一声,然后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说:“唉,这不是秋试的卷子。是我刚办了个案犯人呈上的口供呢。”
他叹气:“白公子被吓成那样,本王实在愧疚。”
四周人的脸色各异,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魏无姜诧异后差点笑出声来。躲在裴千重身后的魏无崖已经憋笑憋得脸都青了,一个劲揉肚子。
其他贵客有的尴尬,有的嘲讽几句,更多的是对裴千重手段的无语。
郑贵妃总算是见过世面。她笑吟吟:“九殿下只是开个玩笑,是那姓白的禁不起。”
华阳公主不悦:“是啊,没想到这姓白的这么软骨头。”
八皇子在旁边被冷落太久。
他站起身来:“九弟,你也别整日躲在宫里。改日和我一起去打猎。打猎可好玩了。”
裴千重对这比自己大一岁的同父异母皇兄似乎和气多了。
他道:“八皇兄,听说父皇最近赏你海东青,我正想看看呢。”
八皇子得意笑了:“那还不简单,为兄让人呈上来给你看看就是。”
裴千重笑了笑。
他笑容如春风拂过,万山冰封一夜骤然染绿。眼似波光熠熠,山眉海目,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众人又一次看呆了。
魏无姜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裴千重指不定又憋了什么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