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火候已到,泥鳅急忙跑过来安抚双方,说自己立马上船向长官报告各方的要求,请大家稍安勿躁。
这时,各方才停止了肢体语言,服从巡捕们的秩序维持,静候佳音。
……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泥鳅从游轮上急匆匆地跑了下来,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被胡道义率先拽到了一个僻静之处。
“站长有什么吩咐?”
胡道义紧紧捏住泥鳅的衣角,容不得他换上一口气,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好了。”
泥鳅神色紧张地回答道:“你们站长好像惹上了麻烦。”
“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道义脑瓜子一懵,更加急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跟你说。”
泥鳅咽了一口唾沫,平顺气息,缓了几秒钟,继续道:“有工人指证你们站长,还有随从是杀死黑人海员的凶手,他们已经被巡捕带上手铐了,马上就要押下船来。”
“胡扯,我们站长怎么可能会杀死黑人海员呢?”
“我听船上的同事就这样说的,时间太仓促,具体细节我没办法搞清楚啊。”
“那指证的工人呢,你知道是哪里人?”
“听说是靠卖力气换船票的四个苦力人。哦,对了,身份是伪装的,已经查明了是日本人。”
“日本人?”
胡道义陡感不妙,浑身紧张了起来,不过,他立马下意识地猜想,这四个可不是简单的日本人,绝对是日本特工,是殊死对头。
一定是冲着站长跟上船的。
“站长有没有受伤?”
“我没看见。不过我听同事讲你们的人都是好好的,倒是有一个日本人被枪打伤了。”
听到站长没有生命危险,胡道义紧绷的身心渐渐放松了许多。
“不过,四个日本人也被拷了起来,听说是因为入室抢劫行凶而被抓的。”
泥鳅把所知道的全给讲了出来。
胡道义再怎么问,还是这些话,再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必须立即回去,向长官部汇报游轮上的情况,要在第一时间内向法租界提出抗议,让站长安全回来。
撇下泥鳅,胡道义带领手下,匆匆地钻进轿车,一路火花带闪电,轿车沿着主路飞离开码头,疾驰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远去的“死神”消失在夜色的尽头,泥鳅刚想放松一下心情,摸出一支香烟还没有来得及点燃,便听到另一个“狂吠”之声在耳边萦绕。
那边,川谷一直被几个巡捕给死死地拦住,不得向泥鳅靠近半步。
此刻,他见泥鳅终于得空,便嚷嚷着过来找泥鳅询问情况。
泥鳅睥睨了川谷一眼,低头不骄不躁地点燃了烟卷,猛地吞吐了几口云雾,才慢腾腾地举起右手朝手下轻轻挥了挥手臂,意思是让川谷过来见他。
川谷一直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开始就见泥鳅从游轮上下来,就一直和一个穿着黑衣、戴礼帽的男子聊个不停,不理睬他,直到现在,对他依旧不是很礼貌。
但此刻,他还不能火,因为泥鳅是法租界的巡捕,是法国佬的人,并且还是要有求于人家的。
“喂,船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接的客人什么时候能够下船?”
川谷尽力压低火气,语气不太友好地问道。
泥鳅很圆滑,不敢得罪日本人,也不想得罪,便打哈哈道:“船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不清楚的,不过……我已经将您的要求向长官进行了汇报,说要不了多久,船上的戒严就会解除,所有人都会下船离开。”
这似乎是一件好消息。
“真是这样吗?”
川谷有些喜出望外了,心里的不悦陡然间便荡然无存,此刻,他能想到的,就是为佐藤贤二安排好庆功的酒宴,除去一路的辛劳。
此时,从游轮的桥梯上,欧文陪同着达官显贵们率先走了下来。
接着是带着手铐的陈默群、佐藤贤二等七人跟在后面,鱼贯而下。
每个嫌犯都是由两个巡捕押解着,朝卡车上走去。
最后走下的才是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