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利还是站着没有动静。杨崇古觉察到不对劲,抬眼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想,而是泥鳅他再三交代,就是一个小病,不想劳烦大家跑来跑去的。”孙小利嘟囔道。
杨崇古还想要说什么,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法租界巡捕房,请问有什么事情?”杨崇古拾起电话问道。
“杨探长吗?我是庄叔。”
“哦,是庄叔啊,有什么事情吗?”杨崇古顿感不祥,立即问道。
“杨探长,你快点带人过来吧,书房里又被盗贼给翻了。”不容杨崇古细问,庄叔匆匆挂断电话。
杨崇古起身跟孙小利说道:“先不管泥鳅了,你跟我去趟撒公馆。”
……
撒公馆。
庄叔陪着杨崇古来到了昨夜刚被盗贼翻乱的另外两个书房,地上一片狼藉,还是只翻不拿。
杨崇古带着孙小利仔细地寻找线索,仍没有收获。他转身问道:“庄叔,你仔细想一想,盗贼是什么人?他们倒底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你千万别再跟我说是为了金银细软,我看着也不像啊。”
杨崇古心里很清楚,日本人是来寻找飞龙拖砚的,他是绝对不能主动说出口的。
只有主家愿意与他配合,他才好就势设下一个妙局,既能保全撒公馆的安全,又能顺利地捉住日本人。
不料庄叔说道:“杨探长,你就别再问了,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我们也不怪罪你们,辛苦你们了。”
庄叔下了逐客令。无奈之下,杨崇古带着孙小利准备离开。
此时,客厅内传出撒文清的严厉呵斥之声:“让巡捕房关上她几天,谁也不允许去托人说情。”
撒夫人在一旁啜泣:“老爷,你就这么狠心吗?文儿她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哦。”
“都是你惯的。”撒文清甩了甩袖子,愤愤然地离开了客厅。看他的走向,好像是去了卧室。
庄叔回过头来,看向杨崇古,揪心地问道:“杨探长,我家小姐是关在你们的巡捕房里吧?”
杨崇古点点头。
“她没犯什么大事吧?”庄叔又问道。
“这个……”杨崇古很为难,不好问答。
孙小利轻描淡写地撇嘴说:“撒玉文带头和学生在街头闹事,上头很生气,罪过可不小哦。”
“哎呀,那可怎么办啊?”庄叔慌了:“老夫人最疼爱小姐了,小姐要是一时半会儿不放出来,老夫人可就没法活了。”
杨崇古急忙劝道:“庄叔,你先别着急,撒先生是沪市上的名人,能不能从上头疏通一下关系……”
“关系……?”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庄叔。
“巡捕房里的欧文先生倒是与我家老爷交好,可是……”
“可是什么?”杨崇古追问道。
“可是老爷他不愿意舍这个脸面啊。”刚起的希望,在庄叔的脸上一下子又消失殆尽。
“救人要紧,撒先生要是不愿意,庄叔你可以去征求一下撒夫人的意见啊。”杨崇古好心地提醒道。
庄叔有些迟疑:“欧文先生喜欢古董字画,要不我去试一试?”
杨崇古与孙小利视线交汇,泰然自若地说:“学生闹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欧文董事答应放人,我们也都省去麻烦,更是乐享其成。”探长都这样说了,孙小利更无意见。
庄叔感激地向杨崇古二人拱手致谢:“感激不尽,两位探长,我即刻去向老夫人禀报。”
目睹庄叔落寞的背影,杨崇古决定,晚点时候去找欧文探一探口风,撒玉文等带头闹事的学生,有无放出来的可能性。
走出撒公馆,杨崇古指着前面的路口,对孙小利说道:“你到前面等我,我去方便一下就过来找你。”
杨崇古走进对面的废弃厂房,马武站在隐蔽处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昨天夜里,日本人又行动了。万幸的是,他们仍然一无所获。”杨崇古说道。
马武跺脚深感遗憾:“哎呀,可惜了。”
杨崇古沉稳地拍了拍马武的肩膀,安抚道:“无需担忧,我预测日本人今晚仍会再度来袭。今晚下了值我便会立即过来与你们一同守候,务必把日本人给捉了。”
马武问道:“要不我回去再多叫几个人过来?”
杨崇古问道:“现在这里有几个人?”
马武往楼上一指:“算我两个,楼上还有一个狙击手。”
杨崇古摆手道:“人一多目标就大了,加上我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