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郑啸林也侧目望了一眼,然后继续他的“手工”作业。
杨崇古几乎笑出了眼泪,正埋头擦拭眼角,裕仁太郎问道:“杨先生,你这是……?”
杨崇古收敛笑容,端坐正视,举起右手仔细端详裕仁太郎:“裕仁太郎先生仪表堂堂,财势双全,何故竟会指令刁福从事如此苟且之事?”
杨崇古放下手臂,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说实话,我从未真正相信过刁福的忏悔书,他不过是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罢了。”
原来是这样。
裕仁太郎的忧虑方才得以平复,起身之际,又为杨崇古满上一杯美酒。
“杨先生果真是位卓越的侦探,此处敬意再表,愿共饮此杯。”
“恭敬不如从命,请。”
二者推杯换盏间,似觉相识恨晚,举杯再饮,共叙情怀。
“吃菜,吃菜。”放下酒杯,裕仁太郎尽显地主之谊,指向盘中的各式料理道。
杨崇古用餐后,毫不吝啬地称赞味道颇佳,然而就菜式及场面而言,相较中国菜肴则略显逊色。
言辞之间,夹枪带棒,先扬后抑,令裕仁太郎脸色渐起难堪之色。
但他似乎并不介意。
“杨先生,我听闻撒公馆的珍宝将于三天后进行拍卖,请问此事属实吗?”裕仁太郎以一种随意的口吻询问道。
杨崇古放下筷子,不假思索道:“那还有假?刚才我还在撒公馆帮忙护送宝贝呢。”
“哦,那你可曾目睹一条龙拖着砚台的瑰宝?”裕仁太郎在讲述此景时,双手比划着生动的手势。
杨崇古低垂眉,佯装想了一想,才说道:“好像有点印象。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所提及的珍宝,似乎名为……”
“飞龙拖砚。”裕仁太郎急不可耐地提醒道。
“对,就是它。报纸上也是这样称呼的。”
“你亲临现场,必定亲眼目睹了一切。”裕仁太郎的眼神显得颇为激动。
“看是看见了。但我认为就是一块破石头,你说能值几个钱?”杨崇古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不不,此言差矣。”裕仁太郎急忙摆摆手,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可谓价值连城啊。”
“是嘛?”杨崇古放下餐具,陡然来了兴趣:“真的能值这么多钱?”
裕仁太郎点点头:“可以买下半个沪市城。”
面对此言,杨崇古瞬时神色凝固,默然不语,展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姿态,这使得裕仁太郎看在眼里,愈傲慢自得。
“杨先生,你要是帮助我获得此物,你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绝不还价。”裕仁太郎察觉出杨崇古贪婪的目光,趁机怂恿道。
“此话当真?”杨崇古仿从梦中惊醒,突然大声道。
“嘘。”裕仁太郎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郑重地说:“确凿无疑。”
杨崇古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地靠近裕仁太郎,同时压低声音说:“我需要一万法币。”
听闻此言,裕仁太郎顿时愣住,片刻未一语。
杨崇古见状,顿时调整言辞:“五千也行。”
裕仁太郎仍未恢复常态,杨崇古再度调整言辞道:“若仍觉得金额过高,可降至两千,但再减少则……”。
杨崇古紧接着摇了摇头,意思是酬劳再少这事没法谈了。
眼前的年轻人看似贪婪且精明,实则愚蠢至极,仅凭两千法币便可轻易收买,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裕仁太郎心中不禁萌生出一丝轻蔑,然而,他仍大方地伸出五根手指,轻巧地一翻:“我给你十万法币,你能帮我弄到手吗?”
“十万元……?”杨崇古惊恐错愕,顿时闭上了眼睛,感觉呼吸都很困难不已。
随后,他迅抚摸了一下额头,紧接着表示:“请稍等片刻,让我好好想想,十万法币可以办理哪些事项。”
“不用想了。”
“在沪市,别墅的购买是一项性价比极高的投资。一旦你选购了心仪的别墅,剩余的资金将足以让您安享下半生的舒适生活。”
仿佛飞龙拖砚即刻便可收入囊中,裕仁太郎已为杨崇古筹谋妥善。
杨崇古仍处于沉溺之中,裕仁太郎焦急不已,再度催促道:“事成之后,我再额外支付你十万元,如何?”
“你说什么……再给十万元?”杨崇古顿时清醒过来,吃惊地询问。
“当然,若您同意,我立刻支付十万法币作为定金。”裕仁太郎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