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如墨,浓重的夜色仿佛要将一切吞噬。顾慎之坐在车中,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透露出一种果敢和决绝。
他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率领着两名行动队员,驾驶着黑色轿车在雨中疾驰。
车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只有雨刷在疯狂地摆动,试图驱散眼前的朦胧。
车辆如同离弦之箭,冲向苏州河畔,仿佛要冲破这片黑暗的束缚。
顾慎之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苏州河畔的一座拱形桥头一侧驻车熄火。
车辆所处的位置,在硕大低矮的几株阔叶树木遮蔽之下,极具隐蔽性。
河道内,河水静静流淌,一艘日军炮艇在河面上不时地穿梭巡逻。
炮艇的船头劈开波浪,泛起层层涟漪,船尾的水花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炮艇上的探照灯向河岸两侧来回扫射,试图探寻着任何可疑的目标,但车辆却如同隐形一般,静静地卧在夜色之中。
桥头的另一侧,则亦是花团锦簇,树木丛生的公园。平日到点即亮的路灯,此刻黯然灯灭,宛如被弃用的旗杆一般,任凭风吹雨打。
“嘟嘟嘟。”
一阵熟悉的马达声从河内悠悠传入耳膜,那艘日军炮艇由远及近再次疾驰而来。
“做好战斗准备。”
顾慎之示意手下做好隐蔽,拔出手枪,推弹上膛,严阵以待。
驶近眼前,日军炮艇并未减,仍以艇上的探照灯徐徐照射沿岸,随后继续前行。
炮艇离去后,周围再度恢复雨滴敲击的宁静。
顾慎之重新启动轿车,开启车灯,并向河岸对面的一处灌木丛方向,间或地闪烁了三下灯光。
熄灯之后,灌木丛前突然显现一人,随后三次手电筒光芒间歇性地闪烁。
“下车,准备接人。”
顾慎之带头冲至拱桥之上,用力朝来人挥手示意。
灌木丛中隐藏之人纷纷现身,抬起一副担架奔跑而来,与顾慎之汇合。
众人协同将担架上的伤者转移至轿车后座,来者紧握顾慎之手道:“老廖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还另有任务,就此别过。”
顾慎之叮嘱道:“沿途有日军巡逻小队,注意安全。”
眨眼间,来人隐蔽离去。
顾慎之调转车头,在雨夜的掩护之下,匆匆驶往下一个目的地,福源客栈。
刁得利接到方汉洲密令,已经将客栈后院的一间柴房拾掇妥当。
此柴房正面看似一间普通单门建筑,实则设有通往其他去处的隐蔽后门。
客栈院门的入口处,即金神父路一侧不同的位置,隐蔽着七八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们同样是接到各自不同上级的指令,在外围执行警戒任务。
在这些外围人员之中,有一个名叫老唐的行动队员。
此时,他注意到距离不远的屋檐下,有一老一少两位同伴驻足,于是便急走向他们。
“兄弟,借个火。”
老唐靠近青年,稳当地站在身旁,从怀中取出烟盒,递过去几支香烟。
青年接过香烟,为老唐点燃,随后亦点燃了自己手中的香烟。
年纪老的同伴摆摆手,示意谢过。
猛抽了一口云雾之后,老唐随口问道:“哪个区的?”
青年答道:“二区的。你呢?”
老唐回道:“七区的。”
接着将眼神转向老人的身上。青年替此人答道:“我俩一起的。”
老唐点点头,随即说道:“看来今天是个大手术啊,把咱们两个区的人员都调出来了。”
青年答道:“高层领导,身份敏感。”
老唐问道:“那医生应该是自己人吧?”
青年答道:“不清楚。但至少应该是可靠之人。”
老人突然以手臂轻触青年,神情严肃地提醒:“注意纪律。”
青年扔掉烟头,用脚踩灭,警惕地环顾四周,不再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