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停顿,他突然对顾慎之的结论提出疑问,并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杨崇古慎重说道:“老顾,你有没有想过,这两起事件有无可能为同一叛徒所策划?”
顾慎之回应道:“我也曾经考虑过这一点,然而我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大。”
杨崇古问道:“关于此事,老方有何看法?”
顾慎之答道:“老方也认为两者皆有可能,然而他更倾向于你的看法。”
杨崇古受到鼓舞,接着问道:“老方的依据是什么?”
顾慎之答道:“老方认为,如果是一个叛徒所为,那么这个人就非常聪明,善于使用策略来掩盖他的真正意图。”
杨崇古一时疑惑:“叛徒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顾慎之答道:“老方说,叛徒想把水搅浑,以达到为日本人效力的目的。”
杨崇古叹道:“倘若如老方所断,那么这个叛徒务必尽快予以铲除,否则他所带来的潜在危害将难以估量。”
这句善意的提醒之言,深深触动了顾慎之内心的危机,因为,在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绝密情报。
三天之后,在沪市码头上,将迎来一位来自大后方的长。
此人将探望老廖的伤势,并下达最新指示。
随后,杨崇古向顾慎之询问,关于叛徒的筛选,是否已有大致范围,并将其纳入甄别对象。
顾慎之告诉杨崇古,组织已经果断采取了应对措施,特科同志正在介入并秘密调查。
红党的情报网络结构呈金字塔形状。
老方处于塔尖,老顾及各区的负责人位于塔身,向上直接对老方负责,彼此之间并无横向联系。
杨崇古属于绝密级别的高级特工,属于特有的一条线,知道他存在的只有老方、老顾和水根三人。
负责人向下还有各个行动小组,组长也是向上负责制,其下面有数量不等的行动队员。
任务自塔尖向下逐级传达,具体内容止于负责人层级,各组长仅负责引领行动队员抵达现场,随后获取任务详情,即刻执行。
基于此逻辑,组织先排除了各区负责人为叛徒的可能性,尤其是二区和七区的负责同志。
倘若二区和七区的负责同志确实是叛徒,那么老方早已被特务逮捕,进而整个沪市组织恐早已失陷,遭受敌方全面摧毁。
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行动队员无法脱离现场,各区域负责人秘密监控,直至警戒任务完成,各方才得以解散。
也只有解散以后,叛徒才有机会透露此事。
这与特务的行动时间高度吻合。
所以,组织怀疑叛徒应该隐藏在基层行动队员之中。
更为精确地说,所有参与今晚任务的二区和七区的行动队员,皆被视为怀疑对象。
因而,组织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是,两个区的队员太多了,甄别起来需要时间。
好在行动队员彼此都不熟悉,接下来的损失还在可控之内。
甄别叛徒的任务本不是杨崇古的职责,但是,顾慎之认为,杨崇古目前与特务处和日本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让他接下来保持谨慎。
因为,叛徒有可能是脚踏两只船,杨崇古秘密加入特务处的身份,绝不能让之察觉。
接着,顾慎之还转达了组织上的另一个决定。
鉴于当前特务处遭到了日特的打击,损失惨重,特务处近期必有针对日方的报复行动。
而眼下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川谷带人还在福源客栈纠缠不清,杨崇古可以趁机将此情报透露给陈默群。
这样做,组织上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由于日本人在福源客栈的行动,以特务处的情报能力,陈默群很快就会知晓。
与其这样,不如让杨崇古抢先一步向陈默群透露,以获取其更多的信任。
倘若陈默群果断下令派遣人手,对福源客栈的日本人实施突袭,对于特务处而言,此举无异于出了一口心头恶气。
交恶的地点位于法租界,双方狗咬狗,势必会引起法国佬的不满。
以后,法国佬定会更加严格限制他们在租界内的行动,这对组织来说,是坐收渔翁之利。
也有不利的地方,那就是福源客栈以后可能成为敌对势力关注的焦点。
即使杨崇古不汇报,也只是早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