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问说错了,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那时候三家人一起去香港迪斯尼,安问便吵着要跟任延睡一间屋子,理由是任延那间屋子有唐老鸭,而他只有米奇。
那时候的安问只有四岁,用的婴儿沐浴露,闻着有股奶香。他睡觉乖个屁,不到半夜就整个人都挂到了任延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还以为风水不好被鬼压床。
但安问现在确实睡相很乖了。
他呼吸绵长平稳,一个小时都没动弹过一下。
福利院的床太窄,不知道是滚落了几次、摔了几次床,才学会乖乖地不要翻身。
不知道睡到几点时,风吹动高空窗户,安问被一声“问问”惊醒。
半梦半醒间,以为是妈妈叫他。妈妈叫他干什么
安问还没有想明白,便在下一秒被猛地强行拥入怀中任延死死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反复叫他问问,声音里的焦灼无法排解,如同在梦中走入了什么死胡同。
安问彻底转醒,不停地推任延,试图“叫”醒他。但没用,任延只把他抱得越来越紧,脸贴着,长腿锁着,手掌抚着他的背,不住将他揉进自己滚烫的怀里。
“别跟他走,问问别跟他走。”
他在说什么安问瞪着双眼,挣扎不开,不出声,渐渐地放弃抵抗,默默地在任延的怀抱里松弛下来。
任延哥哥是不是做噩梦了
但是这个噩梦为什么是跟他有关别跟谁走
“可怕啊,现在人心怎么这么坏”
“就是那个环卫站的老头儿吗他把老杨家的孩子拐走了”
“对啊你说这谁能看出来呢平时对谁都眯眯笑。”
“我们家晨晨还吃过他棒棒糖呢我的天我这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别说啊,我们家卓望道跟任延不老在那块儿捉迷藏吗,就爱往他内油布
“呸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那老杨家的茹茹bb”
“听说是被转到
不知道外省山里去了,警察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这些声音像钉子,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锤一锤、一寸一寸地钉进任延的梦里、钉进任延年幼的血里、肉里。
是吗,那个老头儿是人贩子,虽然每天都对小孩眯着眼睛笑,还会给大家分大白兔奶糖。他把自己的环卫小屋打扫得干净极了,里面没有霉味,也没有酸味,纸板箱都整整齐齐地捆着,用油布一罩防着雨。轮到任延当鬼,他总是直奔那里,掀开油布,便能看到昏暗的光线里,安问抱着膝盖蹲着,一双大眼睛圆圆的,脑袋也圆圆的,像猫一样藏得小心翼翼又探头探脑。
任延总在那里一抓一个准。
这个秘密基地是他带安问现的,还有一个知道的就只有卓望道。他暑假去外婆家,安问跟他们玩,从四点钟藏到了天黑,都没有等来人。大人到处找他,他以为是更多人加入游戏了,更屏声静气。是有人给任五桥打电话,找到任延,才知道安问就在环卫站藏着。
“别跟他走的,问问,”任延的嗓音很哑,哑而艰涩,不住吞咽着,尾音着抖,“他是坏人,别去他那里”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安问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会出现在任延这样的人身上。
只是犹豫了很短的一秒,安问便轻轻抬起手,拥抱住任延宽阔的肩膀,手掌贴上他的脊背。
天光微熹。
一声“操”比闹铃还刺激,安问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瞬间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任延英俊的脸在努力远离自己。
见人醒了,任延更崩溃,沉声克制着自己“撒手”
安问这才现自己还抱着他,被他一凶,愣愣地松了手。
任延只花了一秒就完成了从起床到落地的全套动作,一边忙慌倒腾着穿上长裤,一边咄咄质问“你不是说你睡相很好吗”
安问“”
这架势,搞得好像昨晚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见安问还愣,任延咬牙切齿“不是说有枕头抱就会老老实实不会乱抱别的吗抱我干什么”
安问“”
你妈的,这人怎么这么会倒打一耙啊
任延气急败坏“以后不准跟别人睡一张床尤其是卓望道”
“阿嚏”
卓望道大清早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一边刷牙一边在小群里兴高采烈地嘀嘀
「dd」
「咱十一啥安排」
「咱仨久别重逢,不得联络联络感情」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