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去公司。”
果然没出安养真所料,安远成要亲自守着安问。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安问的哑巴原因,还是他跟任延的感情,都是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连郑伯都没有告诉,知道真相的人只有贴身助理。
林茉莉乘电梯下来,试探地央求安远成“我进去陪陪问问好不好他还小,我怕他想不开。”
安远成抬眸看她,不轻不重的一眼,林茉莉噤声了。显而易见地看到了她的胆怯后,安远成缓声“这几天谁都不能接触他,让他自己好好反思反思,你安心养胎。”
林茉莉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安养真的目光后,心里一定,在安远成面前柔顺地低下了头。
安养真蹭不上顺风车,又不敢使唤安远成的司机,只能自己开车出门。路上顺便给任延打了个电话。
他一个社会人士,早就把学校里的课表忘干净了,也没考虑任延是在上课还是做操。讲台上,钱一番刚开始讲昨晚上出错率最高的一道题,任延的手机骤然震动起来,动静比他讲课的声音还响。
全教室都回头看,钱一番不讲了,慢条斯理地双手环住胸,盯着任延不说话。
有眼力见儿就该自觉把手机上缴了,何况任延近期分明是个改头换面的好学生状态。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径自起身,“抱歉。”他低声颔,拿着手机走向后门。
咔的一声,钱一番指间的粉笔捏断了。
“任延,你当你在上大学呢是不是”钱一番冷声“出去了就别进来了,检讨书放学送我办公室。”
任延脚步停顿了片刻,微侧过脸轻点头,钱一番看到他眸光沉静但消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他一时没了声音,眼睁睁目送着任延走出后门。
“喂。”
安养真的跑车打双闪停在路边,咬着烟含糊不清而简短有力地说“事情被我爸知道了,是他搞的鬼,问问手机在他那儿,他什么都不知道,被我爸锁起来了。”
安养真不知道,他的四个短句将任延从地狱拯救,又推
他到了火山边“你见到了他他怎么样”
“见不到,我爸防着所有人,连公司都不去了,我没机会跟问问多说什么,等半夜再试试。”安养真描述事态“对了,他明天会来学校,有文艺汇演是吗”
“晚上七点半开始。”
“我爸应该会派人盯着他,到时候见机行事吧,见得上当然好,见不上你也别冲动。”安养真支着脑袋“这件事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
安养真耸了下肩“果然是他俩能干出来的,就暂时别告诉他们了,否则他们介入,事情性质就不同了,何况你爸跟我爸关系那么好,知情不报伤感情。”
这一点不必安养真说,任延原本就是打算这么处理的。
“还有什么”安养真动着脑子。
“稍等我五分钟,之后给你回电。”
“哎”没叫住,任延把电话挂了。
上课时间,连接两侧教学楼的连廊上空无一人,绿色花岗岩上白色的碎点子叫人眼花,一双红黑配色的aj步幅很快地跑过,穿堂风将任延的校服吹得向后鼓荡。
门被拍开时,吴居中刚给学生完了模拟卷。厚重的实木门在墙上砰的一下又反弹回来,任延支起胳膊按着门,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气喘吁吁地与吴居中对视。
吴居中不慌不忙地按下计时器“先开始。”
继而掩门走出。
门和窗隔绝了小小的交谈声,卓望道努力支起耳朵,只听到任延低沉紧绷的嗓音,字句模糊着。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给安问做家访。”
“他不会放弃联赛的。”
“你知道他家长在给他办理退学么”
任延愣了一下,一股惊痛还没来得及蔓延,他已经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只要在退学前参加联赛,他就一定能近冬令营,进集训队。”
从而在高二时期就完成保送。
吴居中似笑非笑“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任延直视着他的双眼“请你给他机会。”
吴居中转过身,双手撑着走廊尽头的一面窄窗。他沉吟的数秒,是任延失去呼吸的数秒。他不敢打破吴居中的思量,只盼望他能珍惜安问的天赋和努力。
只是两口烟的功夫,吴居中便做好了决断“把他家地址给我。”
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口气,吴居中加了他微信,等着他送地址,漫不经心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吗”
任延被他一问,指尖的动作停顿。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吴居中吁了口烟“他每次一见你来接他下课,就恨不得挂你身上,早恋么,又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