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问抿唇轻轻笑了一声,泳池正对着客厅,客厅明亮的灯火尽数倒映在他眼底,让他的眼神既清澈,又深邃。他没说喜不喜欢张伊橙,只是自下而上地望着任延片刻,两手撑在大理石岸沿,借着浮力轻盈地越出水面,反身在任延身边坐下。
姿态固然是充满少年气的潇洒的,但到底醉了,手指把香槟杯碰倒,酒流淌出来,清甜的果香弥漫在夜色下。
“你的腹肌,还给摸吗”安问没管那酒,两手湿漉漉撑着,上半身往任延那侧倾去。脊背薄而舒展着,水珠沁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顺着脊椎的那一道曲线流下。
“安问”任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喉结滚着,只能如此低地唤他一声。
他与他挨得那么近,安问的指尖着了魔般,只是还未触碰到任延的肌肤,眼前人影便是一晃是任延毫无预兆地起了身,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客厅。
“喂。”安问叫了他一声,看不到他喉结的咽动。
任延没理他,他怕自己再不走远,就会失控。
在美国上了这么多年学,倒是交下过一些朋友。虽然回国后不怎么有机会见面,但偶尔还会在社交网络上联络。当任延问出那个问题时,群里的损友顿时爆笑开。
“这种问题还用问我们啊,a上去啊拜托”
“tobeho,我觉得问出这种问题的你很不像你。”
“都几年了老天,你还没做好决定我都换了五个女朋友了”
被损一番在所难免,任延在这个深夜一字一句敲下“我怕他接受不了,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毕竟在一个班,我不想他之后两年高中生活都不自在。”
“但是
o,你不是觉得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有时候这么感觉,有时候又觉得他对谁都这样。”
“听上去他对你若即若离,很坏哎。”友人打趣。
“滚。”任延简洁地骂。
“isee,他也许喜欢你,但当一个gay,在你们中国的社会环境中还是比较难。
o,你要理解每个人的家庭和成长难处。”
“中国现在的社会舆论对同性恋很不错,他的家庭父亲比较保守,但他妈妈很开明,是及时行乐主义者。”
“要我说,你都为此折磨自己两年了,是时候来一个了断了。给自己一个dd怎么样行就行,不行就oveon,我来追你。”
“thanksbutno。”
“他又睡在你旁边”
“嗯。”
他们定的别墅拥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想当然的,卓望道自己睡,他跟安问睡。任延的手机屏幕亮度调到了最低,荧荧的光中,安问的睡容有种沉静的漂亮。
“亲他”
任延“”
“我认真的万一你们拜拜了,往后八十年你都会为自己这辈子没有亲过他而后悔”
“等你老了你还会跟你孙子喋喋不休曾经有一个你最爱的人但你连他嘴唇亲吻的滋味都没有尝过你孙子会大声嘲笑你的”
“同性恋最道德的下场是断子绝孙。”任延冷酷地说,“所以你的假设不存在。”
“oh,oorandre,那样的话你就只能在养老院孤独的夕阳中对风说了。”
任延“”
不得不承认,他微妙地被说服了。
他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试图亲吻过安问
就离经叛道一回。
为了晚年孤独终老的那阵风里,他有故事可讲
任延闭上眼,熄灭了的。
柔软的、散着起泡酒甜味的、温热的,如一朵花的唇。
任延的心跳得那么快,几乎生疼。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靠近了心上人、即将亲吻的这一时刻,心脏是会疼的,而非愉悦。
离经叛道的亲吻在最后零点零一分的距离止住,任延最终闭上眼,仰起脸,屏住的呼吸难堪地抿成单薄的一线。
睡眠中的安问毫无察觉,只感觉任延很死地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过完暑假升了高二,开学不久便是安问的十八岁生日。
琚琴对他的生日很上心,以往都是家宴,这回因为要操办得热闹些,便放在了酒店。好几十桌,亲朋好友欢聚,就连安远成和琚琴这一对两看相厌的怨侣也暂且搁置了白眼。
任延只知道安问人缘很好,到了生日当天,才现原来安问有这么多他没见过的好朋友,幼儿园的、小学的、初中的,男男女女,礼物堆满一间单独的休息室,够安问拆到天亮。
有一个女生,是不输张伊橙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