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枪声突起,贴着哎幼乱唤的惨叫声里。
安室透反应了一下,狼狈避开,被那道从戴口罩者枪里射出来的子弹擦过肩膀,他:“……”
他抬头。
黑未成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姿势,笑着趴在栏杆上,他低头看过来,好奇地打量了楼下一圈,又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下,“抱歉?”
他看向安室透的肩膀,“你受伤了,这是我的错吗?”
然后再次抱歉,“抱歉。”
这个小鬼……
好礼貌,好不礼貌啊!
而这位未成年,虽然由于年纪小还有些稚嫩,没有彻底张开,但脸部的轮廓,眼睛的转折都相当干脆利落。
他的长相是偏向锋利攻击性的,是寒冷冬天坚硬的冰,同样遥不可及,只是是触碰一下就会受伤,于是哪怕想碰碰,也只能束手看着的遥不可及。
也是冰冷的钩子。
但是,未成年的性格很开朗。
他显然还未长大,是个小孩子性格,所以无论是走路、说话还是称呼,都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活泼,还一直是笑着的。
活泼和笑把他眉眼的攻击性悄无声息地融化掉,于是坚硬的冰便变成了手可以轻松玩弄的手,再加上那句有咬了咬的‘姐姐’称呼,安室透莫名有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看到未成年好奇地看了看他,又好奇地看了看他压着的通缉犯。
对方道:“我认识你吗,金先生?”
……
哪有人会问别人‘我认识你吗?’,还是‘金先生’这种称呼,说不礼貌吧,他还知道喊‘先生’,说礼貌吧,他立刻起了一个‘金’绰号。
果然是小孩子。
还是那种家人很宠,所以格外天真的小孩子。
安室透心里一动,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回答,才棱模两可道:“或许认识吧。”
哪怕看起来再小孩子,有那双眼睛在,他也要小心。
“噢,”未成年应了一声,立刻向电话那边理直气壮起来,“他也不记得认不认识我!”
“两个人都不记得的话,就不是‘不礼貌’了,是……”
他歪头,停了几秒,又笑起来,语气也更加小孩子气,“是是是,我还记得,礼貌的俄语是‘Пpиbeт’。”
念出‘Пpиbeт’的时候,未成年皱起眉,像是格外为难,慢慢地捋直舌头才勉强说出来。
安室透反应了一下,才辨认出来对方念的是‘Пpиbeт’。
这个单词本来有一些类似弹舌的音,但对方慢慢说出来的时候,把弹舌的音吞下了,像是在说英语。
不过,这个词好像不是‘礼貌’吧?是……
“不是礼貌吗?”未成年惊讶的声音传来,“那是什么?”
是‘您好’。
对方又进行辩解,“不是礼貌的话,那姐姐教我俄语的时候,见到我就喊这个单词干什么!”
安室透:“?”
等等,就算是‘礼貌’的意思,在教俄语途中,教导者见到未成年,喊他‘礼貌’就正常了吗?
哪有人会叫别人‘礼貌’啊!
未成年含笑地垂眼下来,又和安室透对视了几秒,冷不丁地道:“好奇怪的大叔。”
好奇怪的大叔……好奇怪的……大叔……大……叔……
安室透反应又反应,艰难迟钝地意识到一件事:对方在指他。
……这小鬼真的有点不礼貌,他哪里是大叔了?!
“‘眉眼往下压是生气’,对吧?”未成年笑着对电话那端的人确认,又欢快道,“好奇怪的大叔生气了,好奇怪,为什么生气?”
说完,对方恍然,“啊,因为我刚刚说的话?”
未成年立刻道歉,“抱歉,我不太会说话,如果说错的话,只能请您忍耐着了。”
安室透:“?”
他反应了一下,现今天‘好像有些离谱,不确定,再看看’、‘真的有些离谱’和‘槽点太多’的情况太多了。
这位未成年……
安室透低了低一直抬着的头,做了一个看向通缉犯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关注度,他冷静道:“没关系,应该抱歉的是我。”
他头也不抬地询问,“刚刚的动静有些大,吓到你了吗?”
然后在心里自问自答:才没有。
未成年一看就没怎么当回事,根本没有意识到通缉犯的危险性。
“啊?”果然,未成年出一声惊讶的语气音,便模彷他刚刚冷静的语气,回复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