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让自己心境不稳的根源,竟然是与崔九同来的那名少年,这让他多少有些恼怒。
吗的,老子才十三岁啊,这就要死在战场上了。
再看看人家,同为少年人,等到大战开启,那小子肯定跟着崔老贼提前跑路……
崔九走过来,蹲在杨川的对面,露出一条粉红色的丝帛兜裆裤,面无表情的说道:“人心有什么好看的,剖开了都是红的,没什么意思。”
老贼从腰间解下一只紫皮葫芦,似乎想喝两口酒,不料,他张着大嘴、仰着鸡肠子一般细瘦的脖子倒了好几下,却是一滴酒都没流出来。
杨川笑了:“崔九大叔,酒葫芦冻硬了。”
崔九瞪了杨川一眼,将酒葫芦系回腰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城墙。
望着老贼瘦竹竿似的背影,杨川有心吐一口唾沫,却又生生忍住,只是将目光投向那个二逼少年,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恼怒。
‘谁说我要临阵脱逃了?’
‘本厨子不过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一旦关城被攻破,也好给自己和那些老兵卒留一条活路……’
……
“你是厨子?”
突然,就在杨川愤愤不平之际,那名虎头虎脑的少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瞥一眼杨川:“我饿了,去,弄些吃食来,小爷我吃饱了好杀敌。”
杨川正窝着一肚子火,头都没抬,没好气的问道:“麻的,你谁啊?”
那少年一愣,昂挺胸,淡然说道:“某家,霍去病。”
高墙深濠,鲜衣亮甲,弓弩如雨,铁血大旗,严阵以待,战鼓咚咚,狼烟四起……
好吧,这些都没有。
汉帝国的戍卒日子很苦,无论是吃食还是甲衣兵刃,在杨川看来,差不多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且,还一个比一个年老体衰,根本就没眼看。
唯一让杨川大吃一惊的,则是这些老兵卒眼看见匈奴人,不但没有心生畏惧,反而人人欢喜不已,每一个人的眼底,似乎都有狂热与兴奋的火苗在燃烧。
石门障里,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修缮弓弩甲衣,整备军械,将窝了两个月的战马拉出来溜达,让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好上阵杀敌;就连火头军们都忙碌起来,宰了好多羊,每一名兵卒都可以分到十斤肥羊肉。
毫无例外的,这十斤肥羊肉都被保存起来,就挂在营房外面的墙上,经过一夜的严寒后,全部冻成了冰疙瘩。
几乎每一个人都说,等在战场上砍下一颗匈奴人的脑袋,就可以换来军功与酒,等到那个时候,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吃掉这十斤肉,才不枉为大汉好男儿!
这一幕,又一次刷新了杨川认知。
他还以为,老兵卒们跟他自己一样,身为‘贱籍之人’,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就像是一群默默无闻的羔羊一般饱受权贵们的白眼与欺凌,对这个大汉帝国没什么感情呢。
每次有匈奴游骑出现,他们便会兴奋的不行,就连呼吸都会变得粗壮两三倍。
而每当那些狼日哈的远遁而去,老兵卒们便会情绪低落,那些被眼屎糊严的浑浊老眼里,满是遗憾与沮丧,忍不住会往城墙外吐几口浓痰……
……
“杨川小贼,你看,他们才是真正的大汉男儿。”
就在杨川观察那些老兵卒时,崔九突然说道:“你比他们都聪明,开过蒙读过书,厨艺也相当凑合,但你为什么一心想着要临阵脱逃呢?”
“谁说我要临阵脱逃了!”杨川白了老贼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崔九摇头,淡然说道:“你心里想。”
大战临近,杨川的心情很不好,他往城墙外吐了一口唾沫,道:“崔九大叔,你是小子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看见一个人的心?”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头虽然不住口的劝慰自己,莫要招惹这老贼,可他就是按捺不住胸中的恼怒。
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让自己心境不稳的根源,竟然是与崔九同来的那名少年,这让他多少有些恼怒。
吗的,老子才十三岁啊,这就要死在战场上了。
再看看人家,同为少年人,等到大战开启,那小子肯定跟着崔老贼提前跑路……
崔九走过来,蹲在杨川的对面,露出一条粉红色的丝帛兜裆裤,面无表情的说道:“人心有什么好看的,剖开了都是红的,没什么意思。”
老贼从腰间解下一只紫皮葫芦,似乎想喝两口酒,不料,他张着大嘴、仰着鸡肠子一般细瘦的脖子倒了好几下,却是一滴酒都没流出来。
杨川笑了:“崔九大叔,酒葫芦冻硬了。”
崔九瞪了杨川一眼,将酒葫芦系回腰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城墙。
望着老贼瘦竹竿似的背影,杨川有心吐一口唾沫,却又生生忍住,只是将目光投向那个二逼少年,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恼怒。
‘谁说我要临阵脱逃了?’
‘本厨子不过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一旦关城被攻破,也好给自己和那些老兵卒留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