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套衣服仔细挑选了一番,时月选择了她最喜欢的《少女血腥日志》里的屠杀公主的服装。穿好衣服、戴上面具,把苗刀挎在腰间,又扎起头,戴上面具,时月对着全身镜认真地观赏着自己的全新形象。
一身黑红相间的束腰男式晚礼服,黑色的领结与漆黑如墨的紧身衬衣几乎融为一体,同样黑色的紧身西裤扎进深红色的靴子里,绑在小腿上的束腿也是暗红的,衬衫的纽扣、胸前的领结、贴身的西服致敬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工业英伦风;而衬衫上的暗红色披肩、腰间扎在裤子外围的一圈百褶短裙、裙子前短后长的样式又给一身硬朗的男装加上了一抹女性色彩。
头扎在脑后梳成一个短马尾,腰间配着长刀,一副灰色的皮手套,还算白皙的脸庞在红、黑主色调的衣装衬托下显得更是精致亮白,西装与披肩、短裙的混搭又给时月增添了几分雌雄莫辨的美貌。
“……哼哼,我还是很好看的嘛。”
时月推开门,走出家里。
挎着一把快赶上她身高的长刀走在大街上,起初时月还颇为不适,总觉得有没有人多看自己。一直走到公交车站时月才明白自己多虑了。这年头什么奇装异服的人都有,时月好歹穿了一身cos服,有人问起她还能说自己是在cosp1ay,比她更离谱的人可大有人在。
像什么大街上裸奔的呀、被狗链子牵着在街上走的呀、在地铁里跳钢管舞的呀、甚至公共场合挥刀自宫的都有,新闻上时不时总能冒出几个。
相比之下,只是穿着动漫角色的服装在大街上走,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别人穿什么跟自己又没关系,他穿汉服还是旗袍还是哥特装还是巴伐利亚风亦或步人甲铁浮图……关自己什么事呢?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至少不是当街杀人放火,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虽说没引起多少注意,不过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还是有人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她几眼,“小姐姐有点帅啊”、“这套衣服多少钱啊”、“姐姐砍我”之类勉强算搭讪的言也多了起来。
“诶,你cos的是《少女血腥日志》的屠杀公主艾丽塔·弗里斯吧?”一个和她穿着同校校服的眼镜女生凑过来,“我也喜欢这部番的!”
“噢、哦。”
时月不怎么看动画,但也知道些。这部番时月只是云过,是一部架空世界故事,讲的是一个少女杀手与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王国公主交换身份的故事。
只不过动画里的“屠杀公主”佩的是剑,时月佩的是刀,但时月的刀本身和这套衣服很配适,再加上时月的颜,这点小细节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同学你武器佩错啦!不是刀,是剑!”
女生笑着指出时月cos的纰漏。“这都能注意到啊”,时月心想,她赶忙说自己是不小心道具买错了。
“哈哈,打扮成这样,去参加聚会吗?还是漫展?”
“……非要说的话,是聚会吧。有好几个人等着我砍呢。”时月如实说到。
“哈哈哈。厉害!那不打扰了,我就住这附近,有缘再见!”
一辆车开进来。女生轻铃铃地笑着,挥着手坐上车,搁着窗玻璃又冲时月招了招手,细细的手腕可劲摇摆着。
看来这位女同学真的很喜欢自己的cos啊,时月想。
等到她的车也开进站,时月挎着刀大摇大摆地走上车,她这一身造型引来司机、乘客纷纷注目,不过仅有一瞬,大家便把目光收了回去。似乎这样穿虽然很特别,但也无非就跟吃面不加葱一样,只是个人爱好罢了。
看来穿cos上街真的有用,确实没人在意随身带刀的问题了。
时月静静看着窗外,大街小巷如走马灯飞驰而过,一个个行人化为了看不见的残影。出门之前时月便上网查过了,徐安区确实有个废弃的酿酒厂,实际上徐安区的废弃工厂、厂房多得能连成片,工业区废弃后这些地方便成了许多不法交易的场所,不少罪犯也爱在这儿逗留。徐安区毕竟是凰州市最贫穷、治安最混乱的地方之一,区区几个人贩子在这儿反倒排不上号。老百姓但凡有能力搬走的,宁可去兀安区找个黑老大罩着,也不想留在这片混乱之地。
车子到站了。时月循着地图慢慢找寻着酿酒厂的位置。虽然这里已经紧挨附近的居民点了,但工业区特有的空旷与荒凉仍笼罩着这里,更不要说这一带绝大部分很早就是无人区了。
很快一座背靠山坡的破落的厂房出现在时月面前,不仅厂房的地点和父亲说的一样,连入口的外观也是一致的——摇摇欲坠的金属铁门上写着酿酒厂曾经的名字,门后有一条幽深的巷道通往厂房室内。
时月晃了晃生锈的铁门,一声长长的“吱呀”仿佛乌鸦在报丧。往里走,巷道两侧的高墙爬满了藤蔓和青苔,地上湿湿滑滑的,似乎前几天的雨在这里仍未干涸。寂静的围墙内只听得到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这儿真的有人吗?”
往里走了几步,却没见到人影。时月想起父亲说他当时是下午过来的,此时还是中午,也许自己来早了、那帮人还没聚到这儿?
“我该不会走错了吧?”
时月慢慢放松了警惕,这时她忽地远远瞥见一辆面包车刚好停靠在远处厂房旁边的小路上。时月赶忙躲到旁边一座石墩子后面,匍匐着暗中观察。
面包车的后车门打开,几个男青年接连下车,其中几人还抬着什么东西在蠕动。时月眯起眼睛仔细看才现,那居然是两个被绑起来的女孩子。这才中午刚过,这帮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居然已经绑架了两个人回来。
时月心里一紧。目视他们逐个消失在视野中,时月小心翼翼地跟上去。靠近厂房大门,她放慢了脚步,躲在大门旁边往里偷听,隐约听到时不时几声“四个2”、“炸”,看来那帮绑架犯在绑完人后选择先就地打个牌。
“他们就是爸说的那些人贩子?就是他们打了爸爸?”
父亲说起过他们人数不少,至少有六七个,硬来估计不行。她默默观察了下厂房的构造,厂房原有的设施早已搬空,基本是一片空地;
但厂房二楼却是一层镂空的栈道,沿着厂房墙壁绕厂房一圈,如果是在那上面打的话,可以利用狭窄地形消解对面的人数优势,必要时也能跳下栈道脱战。比起一楼大空地,二楼栈道显然更适合一打多。
说干就干,时月抬脚便准备溜进去,这时身后陡然传来的一阵鞋子踩在泥土上的哒哒声、逼得她急忙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