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直至今日,郑家仍在华京城活跃着,并且以重回后位为家族目标,程彦是天子钦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自然就是程家头号的头号目标了。
这也是郑孟君与她不睦的原因所在。
程彦说起往事,郑孟君脸色微变,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劳烦翁主记挂,那些不肖子孙早已被郑家逐出家门,再不许踏入郑家半步。”
程彦微笑颔“前车之鉴,后人之师,数万条人命不是一个小数字,郑家姐姐莫要忘记这些事便好。”
“对了,郑家姐姐回家莫要忘记告诉令尊,别只顾着将女儿教导得温婉贤淑,儿郎的德行,也是颇为重要的。”
打人要打脸,杀人要诛心,她就是要让郑孟君知道,郑家失了后位不是她的缘故,而是自家儿郎作孽,与她没有任何干系。郑家若再敢生事,她必要将前尘往事好好讲一讲,看郑家有何面目在华京城立足。
被程彦说到痛处,郑孟君再不敢争辩,低头垂眸称是。
程彦挑完郑家的错,侧过脸去瞧林杨袁齐几家的贵女。
有郑家的例子在前,四家贵女皆是心惊胆战能存活千年的世家,哪家没点黑心的把柄
几位贵女连忙讨饶想岔开话题,程彦却不买他们的帐。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感同身受一回事,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会知道旁人有多疼。
她要让这些贵女们永远记住,她,安宁翁主彦怼怼,怼天怼地心思恶毒,日后遇见她靠边站,别闲着没事便想撩拨她。
程彦笑道“林家姐姐,杨家姐姐,林杨两家自诩读圣贤之书,行孔孟之道,自己存天理灭人欲也就罢了,偏还要强迫旁人接受你们的家规家训。”
初来大夏时,她很是好奇,明明这个时代是架空的,大宋时期才有的程朱理学怎么在这里开始流传了
那种戕害妇女歪曲孔孟儒家的封建糟泊万万要不得,偏林杨两家大肆吹捧,哄得天子都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还准备将这种思想用在科举上。
程彦想起被程朱理学阉割后的书生,再想想这种思想盛行后被各种压迫的女人们,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大夏现在的国风多好,民风开放,女人过不下去能和离,也能拥有自己的事业,若真到程朱理学推广开来的时候,女人莫说和离做生意了,只怕跑抛头露面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被男人摸了一下手,便寻死觅活恨不得砍手以示自己的忠贞。
程彦道“圣人之师管仲言道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这句话也可以讲做饱暖思。华夏第一相管仲尚且如此,不知林杨两家哪位先人能与他相较,若是有,便请出来,由他来反驳管相之话,说管相错了,你们林杨两家才是对的,如此一来,我也能心服口服。”
众多贵女面面相觑。
莫说林杨两家了,纵然是辅佐太祖皇帝开国的颜相,也不敢说他比管仲更出色,指责管仲说错了话。
宴席鸦雀无声,程彦轻轻一笑“学儒家之礼便好好学,别整日里歪曲圣贤之的话。孔老夫子得知你们把儒家理解成这样,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了。孔老夫子在战乱四起的时代周游天下而没有被人拦路打劫,靠的可不是你们说的那些话。”
一大群人高马大的山东汉子聚集在一块,旁人更怕他们打劫自己好吗
儒家培养的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林杨两家贵女们红着脸称是,程彦看向瑟瑟抖的袁齐家的贵女们。
程彦挑眉道“我知道你们两家人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培育出的苗子养活了数万人,导致你们两家的高价粮卖不出去,从而赔了不少钱。”
“老祖宗传下来一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也不想想,国难财这种钱,你们拿着不觉得烫手吗”
如果林杨两家还只是思想上没有摆正,那袁齐两家,便是道德上出了问题,这也是这么多世家里,袁齐两家为何名声这般差的缘故。
可饶是如此,她的舅舅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天家百年来夺嫡内斗不断,导致世家林立,皇权越式微,只要世家们不曾揭竿而起,皇帝们都会对他们手底下的肮脏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是一个奴隶合法的时代,有些人的性命,贱如草芥。
可程彦是一个受二十一世纪人人生而平等教育长大的,纵然在大夏生活了十二年,她也无法坦然接受这种事情。
所以她检测土壤改善苗种,将袁齐两家得罪个彻底,今日又出口怼袁齐家的贵女,她不接受这个时代有人生而尊贵,有人生而活该去死的规矩。
舅舅的嫡母谢皇后善妒不容人,葬送十万将士性命,那便动兵变推翻她,世家们一味替家族谋利不管百姓死活,那就打破他们的垄断以后慢慢图之。
她知道这个世道是黑暗的,吃人的,但不能因为自己活在黑暗中,便自甘堕落不去追寻阳光。
她到明年二月才十三岁,她的未来,大夏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