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言论不一,充斥着华京城的大街小巷。
又过几日,凌虚子的高徒玄明推衍天命,言薛妃之子是祥瑞,是天佑大夏,告示分贴满各地,说薛妃之子是后宫争宠的话很快没有了声音,各地的诸侯王与世家们纷纷前来华京,恭贺李泓喜得麒麟子。
李泓大喜,大赦天下,九州欢腾。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信件飞马送至华京城。
长公主李淑看完信件上的内容,长眉微微蹙起,让麾下副将点兵督粮。
封地里的粮食只够边关将士吃用三月,这些时日里,程彦知道李淑随时可能会挥师北上,一直在联系世家筹粮。
世家们原是不愿意送粮给李淑当军用,但架不住程彦愿意用新的苗子作为交换,挣扎犹豫一番后,倒也给程彦送去了不少粮草。
副将略点了一下,虽不能支撑军队长期作战,但也够吃用大半年的,至于半年之后,麦子与水稻又该成熟了,到那时,无需去找世家们帮忙,国库和程彦李淑封地的粮食便够用了。
副将将粮草的事宜回报李淑,李淑点头,下令今夜便出前往边疆。
临出战前,李淑拜别丁太后与李泓。
丁太后年龄大了,拉着李淑的手哭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我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如今我年龄大了,经不得大喜大悲之事,你万万要保重身体,莫让我白人送黑人。”
李淑道“母后放心。”
李泓眼圈微红,掩面唤了一声长姐。
程彦道“母亲放心去吧,华京有我和舅舅呢。”
李淑笑了笑,拂了拂程彦的,道“我与你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
程彦点头。
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走后,崔莘海必有动作,怕她应付不来,叫她与李斯年去梁州寻番薯,等她寻到了番薯,母亲也该还朝了,还朝之后,再与崔莘海清算。
众人送一身甲衣的李淑出宫殿。
宫道上,李淑翻身上马,丁太后又追了出来,哀声道“你、你一定要回来,莫与镇远侯一般。”
听到镇远侯三字,李淑眸光骤冷,丁太后抓着她的马缰,泪流满面“你们当兵的,总是说马革裹尸还才是将军本色,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吉利不吉利了。”
“你纵然回不来,身体也要回来,你若镇远侯一般,我就拖着残躯去边疆寻你,十年,二十年,也要将你的尸骨寻回。”
“只求你可怜可怜你的老母亲,莫叫我一把年龄了,还要去寻你的骸骨。”
丁太后的眼泪止不住,李淑长眉微蹙,看了一旁的程彦。
程彦上前,红着眼睛去拉丁太后。
战场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绞肉机,任你英雄盖世,还是权倾天下,在战争面前,不值一提。
谁也不知道,一旦上了战马,还能不能策马还家。
所以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一次。
李淑目光扫过丁太后李泓与程彦,一扬马鞭,英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宫道上,马蹄声如雷震,掩去了丁太后放声大哭的声音。
李淑自上了战场后,哪怕频频有战报传回,丁太后也悬心不下,未出一月,便瘦许多。
李泓为了哄丁太后开心,想尽了办法也是无用,最后只得去找程彦。
程彦原本准备听从母亲的话,与李斯年一同去梁州寻番薯崔家毕竟掌有兵权,李斯年那里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迟迟没有得手,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在华京多待。
但丁太后这种情况,让她打消了尽快去梁州的念头,每日除了培育新苗外,便陪着丁太后说说笑笑,如今过了半月,丁太后的心情才好上一点,也能吃得下饭了。
李斯年见此,便又催促程彦,让程彦去梁州。
程彦揉着眉心,道“眼下外祖母根本离不了我。”
月色皎皎,李斯年斜斜看过来,凉凉道“崔振波很是谨慎,我不敢保证,是我先得手,还是崔家先行动。”
程彦道“崔振波的生母在清河郡,我给姨丈送了信,让他好生看护。”
李斯年眸光轻转,道“小翁主颇有长公主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