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在盘一个激灵,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脸上早已没有血色,变得蜡黄。站在屋外的林登海,听到谢绍唐的话,“嗖”一声窜了进来,一把撸下郑在盘腰间的手枪,将他押了起来。
院子里同时传来王克亚的叫喊:“褚庆福,你娘的,为什么抓俺?哎呀!你把我胳膊掰断了!”
郑在盘故作镇定地问道:“大队长,你什么意思?”
朱道南沉声问道:“郑副大队长,你说咱们龙门大队有没有特务?”
“龙门大队个个都是好样的,怎么会有特务?”郑在盘答道。
“要是有呢?”
郑在盘看了一眼屋外被褚庆福摁得死死的王克亚,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要是有,我先一枪崩了他!”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朱书记!童主任!我早就觉得这个王克亚有问题,最近故意卖一些破绽,让他接近我,终于露了馅,他竟然动员俺去投那张来余,俺本来这次就是要给支队汇报锄奸的,哎呀!你别使这么大劲!”说完甩了甩肩膀,想把林登海的胳膊甩开。
谢绍唐又点着一支“哈德门”:“你的意思是俺冤枉你喽!”
郑在盘陪笑着道:“大队长,兄弟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也为龙门大队立了几功,承蒙你看得起,让俺干了副大队长,俺也从来没有过二心。”
他又转过头对着孙斌全,褚思惠说道:“孙队长,褚队长,俺和这位脸上有疤的兄弟可能有点误会,咱运河支队自兵败微山岛之后,有些乱,不知底细的人肯定审查的严一些,前几天深更半夜误抓了这位兄弟,在这里给兄弟道歉了!”
那褚思惠也是有八个心眼的人,他并没有让林登海知道王金虎与郑在盘的事,一旁的林登海听郑在盘说得头头是道,觉得可能自己冤枉了好人,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压郑在盘的胳膊。
郑在盘得意地甩了一下胳膊,故作怒状:“王克亚这个龟孙!我现在就去打死他。”说罢!伸手就去拽林登海手里的枪,林登海本能地一闪身,让郑在盘拽了个空。
院子里的王克亚听得清清楚楚,他不顾一切地喊道:“郑在盘,你这个不要脸的贼种,是你伙同着张来旺骗我说去韩庄有肉吃的,把事都赖我身上,你不得好死!”
院里有个人突然转身就跑,被门口几个杀气腾腾的游击队员堵了回来,下了枪。毫无疑问,那人就是张来旺了。
谢绍唐通过高茂胜早就了解了尾,便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又一拍桌子:“王金龙!别他娘的再演戏了!”
这回轮到林登海懵了:谁是王金龙?
褚思惠解释道:“林子,郑在盘是王金虎的大哥,原名王金龙,为了保密,我没和你说。”
林登海马上就明白了,不禁怒从心头起,操起盒子枪的枪柄朝郑在盘的大脸抽了过去,郑在盘的半边脸顿时肿起来老高,盒子枪的大镜面像大印一样,清晰地扣在他的脸上。
王金龙眼冒金星,知道大势已去,便嚎叫道:“他奶奶的,要不是我想把你们这几个狗官一锅端了,错过了时机,谢绍唐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今天我王金龙认栽了!老子也是条好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气得谢绍唐蹦了起来,一脚踢了过去:“你他娘的算哪门子好汉?是好汉怎么不去打日本鬼子?”
王金龙顿时浑身瘫软,萎顿在地,再也挺不起来嚣张的气焰。
童邱龙说道:“经运河支队党委审判决定,枪毙叛徒王金龙,王克亚,张来旺。其余人等均已查明,乃是受此三人蛊惑,好在并未犯大的错误,暂时不再追究,希望以后戴罪立功。”
自己的副大队长叛变,谢绍唐脸上早已挂不住,抽出手枪拍到桌子上说道:“妈的,自己的副大队长都没管好,我申请处分,我没脸干这个大队长了!”
朱道南看他激动,便安抚道:“把黄丘套的游击队都集合过来,先上堂政治课,把这三个熊黄子拉到南坑边上示众半天再枪毙,老谢可以亲自动手,处不处分你,党委另做讨论!”
孙斌全看两件大事已尘埃落定,便轻松地说道:“老褚,把刘晓峰也拉过来观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