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清晨还带着昨夜未消散的露水,不免染上几分凉意,却不似初春或者深秋的凄凉,而是让人舒适的畅然。
陵容醒得很早,隔着半开的窗棂欣赏着苍蓝色的天空,觉得一切都是和谐宁静的。
唯一让人介意的是今日得去向皇后请安。
一想起要看见皇后那张老脸上自诩精明的算计时就觉得膈应。
但今日所有宫妃都得去,即便是连刚刚病愈的甄嬛也难逃请安,一想到能看见皇后和甄嬛对峙,无论谁落了下风都让她愉悦,那点子请安的郁气也渐渐消散了。
以往和皇后未曾撕破脸皮时她一向是到得早的,但如今没必要那么早去听皇后的‘训斥’,所以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到景仁宫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不少人,一应都站在景仁宫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迟迟不见请人进去。
大概是皇后又犯‘头风病’了吧?
陵容唇角染笑,看见沈眉庄始终冷着的脸,笑意更浓,“原来惠贵人的禁足解了?”
轻柔一句似乎带着关心的讶异,让沈眉庄本就不愉的脸色更加僵硬,“多谢安嫔娘娘关心,臣妾的禁足昨日皇上下旨解了。。。”
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皇帝关心则乱拿碎玉轩的沈眉庄出气,甄嬛醒了之后必定是求了情的,不然不可能让皇帝甘愿打自己的脸,只是解了禁足却没有恢复位分。
被‘皇帝’和甄嬛的爱情误伤了,还没得到一个有诚意的道歉,沈眉庄这么‘大度’的人怕是也得气死了吧?
陵容不介意落井下石,“惠贵人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被那双清灵的眼睛注视着,沈眉庄有一种被危险盯上了的错觉,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一瞬控制不住的青黑。
她只是惠贵人,得向眼前的嫔位娘娘行礼。
沈眉庄进宫以来几乎不曾向眼前人低过头,不免觉得屈辱和不甘,但最终还是弯曲了膝盖,“臣妾参见安嫔娘娘。。。。。。”
说是大家闺秀浸润过诗书礼仪,但行礼的动作不甘不愿的,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和当初甄嬛那副刚烈的模样一样惹人讨厌,陵容满意,却又不那么满意。
余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忽地轻笑,“惠贵人与菀嫔姐妹情深,怎么不求求菀嫔或许能恢复位分呢?”
沈眉庄弯曲得膝盖有一瞬直不起来,清晰的明白她在挑拨离间,可理智却轻易地被不甘和屈辱吞噬殆尽。
“正好菀嫔也来了,惠贵人也该向她行礼才是。”
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甄嬛起来得迟了些,简单梳洗后赶过来略有些匆忙,远远地看见沈眉庄正屈膝行礼,以为她被为难所以上前欲解围,
“不必了,我与眉姐姐。。。”
她与眉姐姐之间私交甚好,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本是想说这句话,可话未说完就被打断,甚至伸出去欲搀扶的手都被挡开,“臣妾参见菀嫔娘娘,日前不小心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冷冰冰的疏离。
甄嬛那日收到书信后没等到温实初就晕倒在了床榻上,昨夜夜里才醒过来,听说沈眉庄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误会责罚,惊讶于皇帝对自己出预料的维护,也为沈眉庄被罚而着急。
第一时间便求见了皇帝想要求情,虽未能如愿得见但好歹是说清了内情,皇帝开口解了碎玉轩的禁足。
没有恢复位分,但甄嬛理解皇帝金口玉言不可能这么草率的朝令夕改,只等过一段时日或许能寻个由头再给眉姐姐提一提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