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妆面…”
“臣妾近日闲来无事用花汁做了些染料,便想试试妆面…”
太后的眼睛利得很,陵容不敢掉以轻心,未免她看出什么来,只能转开话题,
“太后娘娘若是有事,直接吩咐臣妾就好,哪里用亲自来,臣妾如何担当的起…”
眼看她又要诚惶诚恐地跪下,太后只能亲手把人扶起来,“不必多礼,哀家不过是四处走走…”
顺利被转开了注意力,看着眼前女子乖巧的模样,闲话几转,还是开了口。
“哀家听闻你与菀嫔一同进宫的,从前似乎交情不错…”
问不了惠妃,问安嫔也可以。
“臣妾与菀嫔。。。。。。”
即便太后那一丝探究转移的很快,陵容还是顺利捕捉,心下不由地思索她意欲为何,面上却滴水不漏,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与甄嬛之间的芥蒂和昔日微薄的交情。
没有刻意抹黑,也没有刻意逃脱自己的罪责。
她的确在皇后的授意下做了坏事,太后这样人精儿似的人想来也早就有所觉察,没必要刻意遮遮掩掩没得显得心虚和弱气。
太后却为这一份意外的坦诚而讶异。
她是知道安嫔做了什么不假,但安嫔有承认的胆子和勇气,却依旧让人意外。
暗害妃嫔和龙胎,本来太后是极为厌恶的,也正因此对皇后时有不满,照理说对安嫔也该有些芥蒂的。
但看着眼前无端惹人怜惜的孩子,莫名生不起责怪的心思。。。
不算出众的容貌,又是那样低微的家世,在后宫里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若是不听从于皇后的命令,本就难堪的处境只会更加雪上加霜。
她不无辜,却也未必全然可恨。
太后手里上也不是干净的,莫名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从宫女爬上来的自己,“后宫里没谁容易的。。。”
先帝爷的后宫不也是这样吗。。。
家世、容貌、心机、狠心。。。
太后自觉缺了任何一样她都不可能活到现在,甚至为了昭示自己的柔顺和识大体,从来不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总记得接自己的孩子回来,即便是位分足够了她也不敢,因为先帝爷不喜这样的违逆。
所以她从来不提,只把她的儿子作佟佳氏的儿子,到最后也的确如此。。。
老四与佟佳氏之间远比自己要亲厚的多了。
但总不至于,撇下自己去地底下找佟佳皇后去了?
她这个亲娘还在,儿子怎么能先自己而去呢?
回忆旧事带出几分苦涩,此刻才觉察出来,太后叹息着,说了许多,陵容细细地听着,只做一个合格的倾听对象,然后听出了几分不对劲。
怎么感觉太后明里暗里,在打听甄嬛以前的事情。。。。。。
或者说是,在打听甄嬛和那个男人来往密切。。。甚至言语间提起了温实初。。。
陵容神情微顿,只听说太后从养心殿来,如今又听她多次提起甄嬛,不免提起几分警惕。。。
不知太后是怀疑甄嬛那个小产得蹊跷的孩子来路不明,还是怀疑养心殿里那位‘皇帝’的真实身份?
“臣妾与菀嫔交情浅薄还素有芥蒂。。。菀嫔出宫前便少有言语。。。自菀嫔上了凌云峰后更是再无联系。。。。。。”
注意到太后微闪的失落,陵容想了想,转了个话锋,“听说那凌云峰人迹罕至,常人无事必然不会出现在那里,臣妾也不过随着皇后上香时去过一回,还撞见了果郡王,只是那已然是许久以前了。。。。。。”
那必然过了不久了,毕竟允礼的死讯传开已经快要有半年了,也是允礼死讯传开不久,皇帝醒了过来,只是那时。。。。。。。
太后记起那那时自己忽略的细节,想来醒来之时皇帝就已经不对劲了,一样的面容,却到底换了个芯子,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一想起此事就不免伤神,太后不过闲话几句便起身离开,只是起身时注意到了她眉间随着光线闪耀的牡丹花瓣。。。
莫名显出几分熟悉的画技。
只是心下疑虑重重,这一点微妙的现很快又被压了过去,得派人去查一查,看看是谁与那个菀嫔关系密切,以至于抢了她儿子的皇位,还与她儿子的后妃众目睽睽之下不知廉耻地厮混?
陵容一直把人送到了门口,得了吩咐才止步,一直到太后深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慢悠悠地回了内殿。
还思索着太后的异常。
她怀疑太后现了‘皇帝’的异常,若真是那样,怕是得换一个计划。。。
藏了许久的雍正终于现身,“娘娘在想什么呢?”